光稀疏雨点般打在走廊楼阁间。

夜风微凉。

直到这深夜时刻,沈衍还未入睡。他就着月光,姿态闲适地坐在庭院的池子旁。但他身上披着的那件明显是姑娘家的披风,却与一身穿着格格不入。

“主上。”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他伸手,将一把鱼饵撒入池水中,看着池中的锦鲤争相浮出水面抢夺食物,方才缓缓开口道:“上京目前的状况如何?”

白芨收敛了嬉皮笑脸,神情严肃道:“回主上的话,属下刚收到消息,空王和闲王最近正在暗地里招兵买马。”

空王和闲王,正是前太子和前三皇子的封号。新帝篡位登基之后,分别将这二人封为了“空王”和“闲王”,还架空了他们手中的权力,将他们幽禁在王府中。当初他们斗得最为激烈,现在回想起来真是讽刺至极。

“这次行刺一事,正是这二人所为。”白芨道,“属下还查到,桃城的县令似乎也掺和过这事……”

白术怀疑道:“桃城县令?一个小小的县令,哪有这么大的能耐?白芨,你这情报出差错了吧?”

“我的情报何时出过差错?”白芨瞪他一眼,又道,“回主上,这事实在是说来话长。桃城流寇之所以猖獗,是因为桃城县令在暗地里与周边的土匪勾结,时常为他们大开方便之门……”

白术打断他道:“等等,主上遇刺一事,与官匪勾结有什么关系?”

白芨道:“虽并无直接的关系,但刺杀主上的那批刺客,正是桃城县令找来的。不久前有人给桃城县令送了一批珍宝,让他行使方便。那县令并不知道主子的身份,他收了钱财,于是便……”

点到即止。

“都已经被剥夺了权力,居然还是本事将手伸到这里,看来是太闲了。”沈衍轻蔑一笑,轻描淡写地说,“既然这样,那就给他们找点乐子吧。”

白芨道:“属下明白了。”

停顿一下,他又道:“主上,假冒钦差的事情,虽然……您就不能换个人选吗?”说起这事,白芨便头疼不止,“您明知道属下……”

都怪自己一时贪吃,咬上了钩。

沈衍抬眸看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白芨垂头丧气。

沈衍并不理会他,吩咐白术:“白术,你替我去送一封信。”

“是,主上。”

白术的目光落到的沈衍身上,欲言又止。

“可还有事?”

白术低下头去:“无事了。”

沈衍修长好看的手抚上披风的边缘,带着微微的凉意。

“想要算计到我的头上的人,我定然让他……万劫不复。”

长夜漫漫,这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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