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事上面,政事堂有志一同,不再多管。颜神佑交出了舆部,李彦等人也是大力称赞的,说颜神佑“深明大义”、“一心为公”等等等等。
纵然是米挚,也捏着鼻子夸了颜神佑两句。他就这一点好,觉得你做得对了,倒不会睁着眼睛说瞎说,说你有阴谋什么的。
可夸完了,麻烦也就来了!米挚试探地道:“这便是文武分班了,那政事堂这里,还需有丞相出自行伍么?这怕不合适罢?”咱不管部队的事儿,你们也不能跑政事堂来掺沙子吧?
这倒也是,丁号一直说米挚是个糊涂虫,难道这一次也赞同了起来。颜肃之想了一下,看一看颜神佑,颜神佑一点头:“这样很好。”颜肃之再看六郎,六郎也觉得分得再开一点有利于管理,反正政事堂里现在也没有这样的丞相,不是么?
先前的提议就被废止了,政事堂依然是文臣的天下。新建的枢府,才是武将的地盘。
叶琛往常以自己在政事堂年纪最轻、资历最浅、最没来历,通常不怎么发言,就默默地做他的事儿。这一回先开口了,试探地道:“看这个样子,枢府的品级不会低了?权定正一品,如何?”
随便了您呐,不就是把大将军府或者是太尉府改了个名字吗?以前大将军幕府那里,官员是自己辟任举荐的,现在这里是考核选拔的。但是天下都要改科举了,考试跟推荐,也就一个意思了。大将军和太尉,本来就是与丞相平级的,战时还会更重要一点。正一品就正一品呗,反正……跟文臣没太大的关系。
叶琛见众人都点头了,才问到了重点:“则何人任枢密使为宜?”
李彦道:“自然是要熟知兵事之人了。”
扒拉了一下手指,霍亥就提议:“不如以魏国公任枢使,如何?”
不行!米挚心头一跳,心说,齐国公主好不容易把兵权什么的慢慢交出来了,你再让她老公做枢密使?老婆管文的,老公管武的,这朝廷是他们山家开的啦!这要置太子于何地呢?
他的心里,还是护着六郎这么个学生的。不过他也知道,这样的话是不能说出来的,说出来登时就是平地生波,又是一场大仗。
所以米挚小心地道:“魏国公(山璞)毕竟不曾掌全国之兵,不如请宋国公(郁陶)出山,先将枢府的事情理顺了,再让年轻人顶上,如何?”虽然李今现在努力跟他唱反调,可李今比山璞更能让米挚接受,到时候再推一推李今,不就行了么?
要不就是姜戎,他做过兵部尚书,也不全然是不知兵事的。等他守孝出来了,好接郁陶的班。虽然姜戎也不跟自己一条心,但是毕竟是旧族出身,思维方式跟大家比较合拍才是。
颜肃之道:“郁公近来常病痛,不好再劳动他啦。”
这么一说,叶琛也些犹豫了,他也想到了米挚的担心:现在一家人关系好了还好说,万一太子周围有人说些什么。一次两次,太子不会放到心上,一个人两个人,太子会斥责。然而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时间长了,六郎万一扛不住,登时便是一场骨肉相残。
当米挚说:“魏国公先前北伐败绩,还是公主北上救夫,这个,恐不能令人信服啊。”的时候,叶琛破天荒地点火了一下头。
丁号说:“胜败乃兵家常事。”
米挚就说:“也有不曾败过的,为何不用呢?”
眼看要打起来了,外面又响起匆匆的脚步声,老远就听到了一个抖来抖去的声音,还杂着点抽泣,呜呜呜呜的。颜肃之扬声道:“做什么呢?”
禁卫进来禀报:“陛下,吏部尚书甘铭,方才卒于吏部。”
什么?!
得,枢密使什么的,先放一放吧,反正先前没他的时候,日子也照过。吏部尚书死了,下面的官员考察、升降都得停摆了。甘铭死在了办公室桌前,给颜肃之的冲击是巨大的,连问:“怎么就去了呢?”甘老先生实在是颜肃之遇到的“执政为民”的第一人,当初对他这个后辈也是尽心指点,给他打下了归义的基础。实是导师一样的人物。
毫无征兆地这么死了,颜肃之心里空落落的。
李彦等人也觉得惋惜,却没有颜肃之那么伤心,而是快速地进入了工作状态:“六部新设,甘铭身后事,是后世的范例,当慎重。”
颜肃之道:“甘铭一心为民,岂是他尚书可比?要破便的!”一句话定下了基调,给谥、追赠,赐密器,葬礼的规模几乎要与蒋熙这个丞相比肩了。大家见他的精神状态不太对,也都不驳他。
当下,追赠他为莒国公,赐他的府邸也不收回,就给他儿子甘迪作为甘家的财产了。甘迪要丁忧的,颜肃之怕他丁忧期间没有收入来源,过得辛苦,表示甘迪可以拿着原本的工资去守孝。
这一点就略有点过了,霍亥苦劝道:“这是真不合礼法了。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圣人要是担心他,可以赐田宅,赏金帛,却不好以俸禄之名发给的。”
颜肃之冷静了一下,接受了他的意见。
霍亥见他还肯听劝,就知道他已经回魂儿了,正好,可以讨论一下甘铭的谥号。至于吏部尚书的接替人选,那个估计得多吵一阵儿的。暂时先不管,别激得颜肃之又不正常了,出什么昏招儿。
甘铭是文臣,谥号里要带个“文”字才好,再加一个辅字,比如忠烈肃孝一类的。米挚以为可以加一个“孝”字,李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