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嗷嗷嗷——!”

自羌人散乱的骑兵阵中,突然响起阵阵怪异的嚎叫声,与其凌厉的刀锋一样,强烈冲击着士气瞬间跌至嘀咕的匈奴人阵线。

前一刻方还不可一世的匈奴人,此时却有大量士卒纷纷调转马头,任前线的头领们如何喝止,也已根本挡不住这大势已去的倾颓之势。。。

而仍在做垂死挣扎的汉军护粮队,则望着这意外逆转的一幕,于绝望中目瞪口呆得足足愣了好一会儿后,这才奋力展开了自发的反击!尽管这反击看上去是如此的虚弱无力,但令人惊讶的是,竟依然摧枯拉朽般,对刚刚还凶神恶煞般勇猛的匈奴人,这时却如同饿狼赶羊一样,驱赶着只顾抱头四处逃窜的匈奴溃兵,四散而逃,几乎毫无反抗之力。。。

不仅身在羌人与汉军内外夹攻中的匈奴士卒体会着此刻的绝望,远在尚是安全地带的高处观战的木朵那,此时也同样是面如死灰、心如刀割。。。

眼睁睁地望着一个接一个手下族人、士卒,毫无荣誉地背对着敌人、在溃逃的途中耻辱地背后中刀倒地,而后又如同牲畜般被一个个割下了首级,血淋淋的脑袋就这样被该死的羌人随意地挂在了羌人战马的马脖子上,简直就好像不久前阵亡的汉军士卒那般。。。那一双双死气沉沉的眼眶中,仿佛仍残留着死者生前最后一刻的痛苦与恐惧,深深地刺入了木朵那的眼中与心中。。。

“不。。。不。。。不该是这样的!那明明给该是那些汉人的下场!”

木朵那的眼球上瞬间布满了血丝,用几近颤抖的音调疯狂地吼道:

“给我冲!给我冲!英勇的匈奴人怎么可以背对敌人而死?!又怎么能死在猪狗不如、背信弃义的低贱羌人手里!我们匈奴人的骄傲啊——家族的荣誉啊——难道,就这样全部都。。。?!不——!”

面目呆滞、几乎痛不欲生的木朵那仿佛在这突如其来的巨大打击下,神志已然有些失常,空空地挥舞着马鞭,努力地一次又一次狠狠闭上眼睛,似乎是希望这眼前的一切都只是个噩梦而已。而当其战战兢兢地一次又一次再度睁开眼睛时,这血腥而又残酷的噩梦却依旧未能醒来,只是不远外匈奴人的惨叫声已越来越微弱,而羌人骑兵的马蹄声,却是距离其所在地越来越迫近。。。

“大人!大势已去,您快撤退吧!再不走,可就真的来不及了!”

眼看兵败如山倒,而羌人的骑兵们似乎也已开始注意到了这边仍有尚未被围歼的匈奴人,在这样极度危急的形势下,木朵那身边最后五十名忠心耿耿的侍卫随从们,立刻拥着自家的主将,一边劝说着,一边匆匆开始了仓皇撤退。

“不!我要战到最后一刻,和卑鄙的汉人、还有残暴的羌人一绝雌雄!放开我——!就算死,我也要死在战场上——!”

木朵那无力地挣扎着,却被手下们架着,狼狈地被迫开始撤离战场。而突然间,木朵那似乎又猛然想起了什么,伸长了脖子,关切地在不远处的溃军之中努力寻找着什么——

那里,还有自己的亲弟弟阿朴扎啊!

可乱军之中,一时哪里还找得到什么人影,举目所见,四处是溃逃的匈奴败兵,阵线早已被冲散,即便是偶尔看到个别三五成群仍在抵抗的匈奴人,也很快都淹没在了羌人的凶猛攻势下。。。

眼看着代表弟弟阿朴扎的那面旗帜也在摇摇欲坠的努力挣扎后最终无力地倒了下去,木朵那几乎心如刀绞,红着眼睛嘶吼道:

“停下!我命令你们,跟我一起杀回去!救出阿朴扎!”

可手下们却丝毫没有停止撤离的意思,反而加快了离去的速度,为首的一名随从更是同样红着眼睛说道:

“大人!已经来不及了。。。我刚刚亲眼所见,阿朴扎大人,他已经。。。已经。。。”

最后,连这侍奉兄弟二人多年的侍卫也不忍再回头去看,只能保护着此刻同样身处危险之中的主将木朵那,狠狠抽动着胯下的坐骑,用最快的速度逃离战场,躲避那些意犹未尽的羌人随时可能发动的追击。。。

“阿朴扎。。。我的亲弟弟。。。也战死了。。。?”

木朵那被侍从们带着一路开始了狂奔,而动作却是那样的僵硬,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不久前还镇定自若、胜券在握的脸上,此时竟已是眼泪横流,只能痴狂般喃喃自语道:

“败。。。败了。。。败得好惨。。。几乎全军覆没。。。阿朴扎也死了。。。这让我有什么面目,回去见全族老小。。。?又有什么面目,去见寄予厚望的单于。。。?”

对于一路顺风顺水、屡战屡胜的木朵那而言,失利的滋味这还是第一次品尝,原来竟是这般的苦涩。而转胜为败、急转直下的巨大打击,更是令这苦涩比寻常的失利有过之而无不及。

向来风光无限、踌躇满志、信心满满、且贵为堂堂右骨都侯的自己,此刻,正像是个懦夫一般流下冰冷的泪水,恍恍如丧家之犬般只顾抱头鼠窜,多年来培育的精锐如数葬送,亲如手足的弟弟惨死疆场,手到擒来、几乎已握于掌中的胜利也失之交臂,这一个又一个令人难以接受的残酷现实,令之前未尝败绩、一向心高气傲的木朵那一时之间根本难以承受。悔恨与不甘之余,此时此刻,心中只剩下不顾一切的寻死之意。。。

只是,尽管木朵那一次次试图拨转马头,想回到战场上,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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