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到了弘光一年四月二日,一个恶劣得不能再恶劣的消息用八百里加急的形势传了过来,多铎大军在三月底从河南归德府出兵南下,一路扫‘荡’,已经占领宿州、凤阳、徐州等地,如今,他们的目标是泗州。 。
以清军的脚程,最多十日就能打到泗州。
泗州这个地方的要紧,孙元自然是知道的。当初高迎祥就是在这里被他设计擒住的。
清军若是拿下泗州,只需两日就能由泗州经天长杀到扬州城下。这一条线路,也是建奴进南京的最短直线距离。
不但孙元知道泗州的要紧,就连史可法这个军事‘门’外汉也晓得其中厉害。
消息一传来,史可法心中也如真实历史上一般慌‘乱’。
急忙请孙元和高杰一道入城商议应对之策,出席这次会议的还有总兵刘肇基等人。
孙元是侯爵,自然和史可法一道坐了上首,主持这次军事会议。
看着身边的史阁老,想起自己刚到扬州镇,进南京觐见史尚书时,他爱搭不理的样子,孙元心中不觉一阵感慨。
史可法一见孙元和高杰二人,就急问下一步该如何应对,又让二人尽快组织兵马开赴泗州抗战。
高杰对可法的瞎指挥本有一肚子怨气,只道:“阁相,我秦军刚从河南败回,部队损失大,军心沮丧,如今正‘乱’成一团。可谓是兵不知将,将不知兵,没十天半月恢复不过来。鍪焙蚩去泗州,根本就派不上用场。?
史可法又对孙元说:“宁乡军大部正驻扎在高邮和泰州,可即刻西进。”
孙元苦笑:“阁部,我军若动,扬州镇就整个的空虚了,若是建奴准塔部南下,淮安失守,准塔就可以支趋南通,整个防线就会崩溃。而且,大运河异常要紧。高邮、泰州的守军的首要之职是守住这条水路,使其不能为建奴所用。如果大运河落到敌人手头,敌可乘船运动,几日之间就能越过扬州,直接杀到南京码头。‘抽’调那边的兵力去泗州,风险实在太大。孙元不敢苟同。”
其是这两处的兵马在未来的大决战中是需要运动的,不过,那得等到刘‘春’确实掌握山东军,守住淮安以后。否则,一旦淮安丢失,高邮、泰州若无兵防守,扬州镇的老窝都要被准塔给抄了。
此事做不得,也不能同史可法明说。
高杰也点点头:“宁乡军暂时不能动,否则我扬州说不定就会处于建奴的大包围之中。如果运河丢失,且不说南京直接处于建奴兵锋的威胁下,就连我扬州也要腹背受敌。调动宁乡军,不合兵法。”
孙元:“泗州那边孙元也知道,城墙在经历过多年战‘乱’之后,都已经坍塌,根本就守不住。而且,那地方河流、湖泊‘交’错,不利于大军行动,去再多再强的兵马也是无用。”
明末自财政崩溃之后,从崇祯初年到现在,国家都穷得厉害,每年的收入用来应付国内外的战事和政fu机关的各项支出都是捉襟见肘。至于地方上的基础建设,已经十多年没有搞过。
比如河防和漕运,再比如各地的城墙维护。
泗州自崇祯九年被高迎祥占领之后,饱经战火,城墙早已经坍塌,境内的桥梁、官道损毁严重,已经十多年没有修葺过。这样的基础设置,要想抵挡住建奴的进攻,无疑是痴人说梦。
史可法心中大为不快,眉头一皱,道:“难不成依颖川侯的意思,就眼睁睁看着泗州陷落,百姓成为建奴的刀下亡魂而不管了?如果真有百姓死在敌人屠刀之下,颖川侯可安心?”
这已经是道德审判了,孙元经受不住的同时,心中也是恼火。
明朝如今都糟糕成这样,半壁江山沦陷,千万百姓死于兵灾和饥荒,若凡事都要考问良心,估计这天底下所有的官员都要自杀赎罪了。
东林党人最讨厌的地方就是,一遇到有人和自己意见不合,就当成敌人上纲上线,来一场触及灵魂的审判。
如今形势都已经恶劣成这样,孙元也没兴趣和史可法争论,只淡淡道:“阁部,我手头的兵马暂时不能动,对于守住扬州,击退建多铎部,在下还是有信心的。多铎,某手下败将,不值一提。不过,打败了他有如何,多铎退回京畿南,过得一年再次南下,江北百姓不又要受一遍罪。或许,朝野有很多人都幻想着我大明朝和建奴划江而治,重现北宋初年旧事。可惜啊,不思进取的结果,最后是靖康之耻。”
“某却不以为然,依孙元看来,这次建奴主力齐来,正是一件好事,正可聚而歼之,一举剿灭困绕我大明朝几十年的外患。当年济南之战的时候,某就有这种想法,可惜关宁军不出力,致使建奴从天津卫北返回,从容回师东北。”
孙元站起身来,走到挂在墙壁上的那张巨大的舆图前,用手指着扬州,道:“某有个想法,却不知道阁部和各位将军意下如何。我军放弃泗州,吸引多铎主力进攻扬州,将建奴牢牢地钉在扬州城下。然后,我宁乡军从泰州、高邮由东往西;秦军由南而北;黄得功庐凤军由西向东,三路大军形成一个大包围的趋势,包多铎的饺子。至于北面的泗州,乃是水乡泽国,建奴虽然很轻易拿下泗州南下,可要想从容北逃,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聚歼建奴多铎主力这个设想甚是惊人,有宁乡军在,以孙元手下那不逊‘色’于建奴的战斗力,或许还真有可能,这个‘诱’‘惑’是如此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