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娘模糊了双眼。她无声的哭着,任由泪水哗啦啦往下流。她猜到了,少帅是为自己。不是有自己在,少帅不必让这么多人进京。他防备周密,还不是因为自己是钦犯。
少帅在点兵,这是不能过去打扰的时刻。可慧娘还是哭着走到夫君身边,哭得哽咽难言,半抽半噎:“是十三害了你。”
萧护回身莞尔,当着院子里还涌进的士兵们面,抚住慧娘肩头,半俯身子温和地道:“别说傻话,我是在拿反贼!”
“我知道,我就是知道,”慧娘泪流满面:“我总算知道你的心事,你一直瞒着我不告诉我,夫君大人,”她往下就跪,伏身就要叩头。萧护抱住她,强拉起来,见十三梨花带雨,心疼的道:“看别人笑话,不许再哭了。”
怕止不住慧娘的泪,又加上一句:“别人会笑话十三成过亲,怕打仗了。”
这一句话说得慧娘抹着泪水到房里去哭。才坐下来手掩住面庞痛哭,见四个妯娌进来,吕氏和杨氏先哭了:“少夫人,三爷和十五爷好不好?”这阵势,比造反的还吓人。
颜氏和祝氏是陪着哭的。
慧娘抽抽啼啼:“他们没事,你们放心。”又痛哭起来。房中传出来五个女人的哭声,这动静就不小。萧护微拧眉头,略提高嗓音:“十三听令!”
“在!”慧娘条件反射的一蹦就出去,面上泪水从房中甩到夫君面前。萧护拿出自己的帕子,耐心地她擦拭面上,柔声道:“去帮着发干粮!”
几天做下不少的干粮,全堆在厨房里,张伯奶妈们和若荷秀兰正在发,过一个兵,发一份儿大馒头夹肉。
这肉也是几天里买回来的,不少,少帅让切成大块,两个馒头夹一块肉,就是一份儿。
慧娘马上不哭了,羞答答难为情:“做得太少了,我们再接着做。”喊上妯娌们重新烧灶揉面。
萧护在廊下见一个千人队成,院子里当然是呆不住的,全在后门外,往巷子里延伸。队长来回话:“第十队队长廖明堂回报!”
少帅含笑吩咐:“去马先生那里看地形图,你们去榴花巷子驻扎,监管往左四条街的治安,要敌人过多,速来报我!”
廖明堂得令而去,马明武在隔壁占一间,从下午就占着,是苏云鹤和孟轩生睡觉的房间。展开地形图给廖明堂看,廖明堂出去,带着人往榴花巷子去。
榴花巷子就在田将军站的位置左边,田品正正等着,见一队人整整齐齐,挺胸昂首从身边过,脚步齐得“堂堂”地踏在雪中。
一出巷口,就迅速分开,或左或右,或前或后,或上墙头,或守巷口。余下的几十人,由一个队长模样的人带着,跟在后面步步而进,很是小心。
这巷子长,也不小,算是一个二道街上。刚才还有乱,有姑娘喊,有百姓哭叫,而守这边巷子的士兵目不斜视,好似没有看到。田将军不是不想管,他也和守巷口的士兵一样,是有事在身,不能兼管。
此时他们作为,田将军转过身子,认真想看一看。
见几个嗓门儿大的人喊:“玄武军萧护谕,不许打砸,不许抢劫,不许奸淫,不许恐吓,不许窝藏,不许包庇,不许物品坐地涨价,不许囤货不卖!一应人等,安守家中,闲杂人等,各回各家,违者就地格杀!”
田品正由不得的佩服:“唉,听说萧护是个厉害的,没有想到他这么厉害。”大乱之中必然有人囤货,黑心高价,有人砸抢,有人奸骗……他居然样样想得周到。
一看就是正规军。
黑暗中,他们已经走过十几家,每十步,两边各设一个人站岗。
忽然,黑夜中有女子尖叫:“救命……。”嘎然而断,似掐住脖子。夜静人宁,有撕打声在左进。
太安静了,就听得到。
田品正起了好奇心,低声自语:“他们会怎么做?”见队长模样的人先打个手势,听一听确定下来方位,再一招手,几个士兵翻上墙头。里面人显然不多,只听到一脚踹门声,有人喝骂:“你们敢管老子的事,老子是这娘皮男人……!”
声音就没了。
静夜中,只有脚步声过来,大门一声响,打开,几个士兵一个人手提脑袋,血滴在雪地上,就绽开红梅花似的痕迹。又一个士兵提着一条腿,把这没头身子拉走。
鲜血,在雪地上一路伸展开来。
又有脚步急跑声,廖明堂也吓一跳时,见一个女子衣着凌乱,手掩住胸,还是能露出一片肚兜来,到大门外扑通跪倒,嘶声道:“恩人呐,你们是谁?”
“玄武军少帅萧护!”
廖明堂淡淡这样回答她,还是扫了姑娘一眼,见她生得五官秀丽,是个美貌少女。廖明堂为她叹一口气:“姑娘,明天让你家人去见少帅回明此事,贴出告示来声明那贼的名姓,免得他家人来寻你晦气。”
可怜这姑娘花容月貌,却贞节被毁。
少女狠狠记住廖明堂容貌,又牢记他说的几个字:“玄武军少帅萧护!”她在雪地里一气叩了十几个头,直到额头发青,看自己恩人,已经走远。
大喊声:“玄武军萧护谕,不许打砸,不许抢劫,不许奸淫,不许恐吓,不许窝藏,不许包庇,不许物品坐地涨价,不许囤货不卖!一应人等,安守家中,闲杂人等,各回各家,违者就地格杀!”
从巷头到巷尾,这一条街全站的有兵时,又往隔壁一条街去。
田将军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