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炳沉声道:“李沧行,你成天把那个凶手往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黑袍剑客那里去引,究竟是什么意思?严世藩找来一个武功高强的帮手杀了林凤仙,你就能说这个剑客就是主宰一切的幕后主使吗?要知道现在我们的时间很紧张,把眼光盯在这个什么黑袍剑客的身上,只会给沐元庆的逃脱争取时间。”
李沧行摇了摇头:“不,陆大人,沐元庆只不过是个棋子罢了,刚才严世藩连那个黑袍剑客的名字都不敢提,可见他都怕这人怕得要死,更不要说沐元庆这个连吃金蚕蛊资格都没有的工具了。元凶不除,只除掉一个养蛊下蛊的工具,这算哪门子的复仇呢?”
陆炳冷冷地说道:“对你而言,找到这个所谓的真凶就是最大的目的,可是对我陆炳来说,夺妻之恨才是首要之事,其次才是这个什么所谓的真凶。现在我知道了黑石就是沐杰,当年他把纪晓君安排在我身边,利用了我的感情帮他混进武当,然后又暗中勾结魔教,杀纪晓君灭口,我陆炳顶天立地的男儿,此生只对这一个女人动过情,他却利用这点,玩弄我于股掌之间,是可忍,孰不可忍!李沧行,你如果想要查这个黑袍剑客,你自己查好了,我现在没时间陪你玩,你好自为之吧!”
陆炳说完之后,转身欲走,李沧行突然密道:“等一下,陆大人,你能给我一个提审严世藩的权限吗?而且审个严世藩也用不了多久,沐元庆那里也许还会有一些重要的线索,你可不能把他就这么给杀了!”
陆炳转过身,冷冷地看着李沧行,说道:“沧行,你该不会真的是因为沐兰湘的原因,就想对沐元庆网开一面吧。”
李沧行沉声道:“沐元庆作恶多端,我会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这与我的师妹无关,她深明大义,不会妨碍我的,陆炳,你不用瞎猜!”
陆炳冷笑道:“是么?这世上只有两件事情是无法化解的,一个是夺妻之恨,另一个就是杀父之仇了!怎么,李沧行,你是不是真的觉得自己杀了沐元庆,你的小师妹还会心安理得地跟着你一辈子?”
李沧行的嘴边肌肉微微地一跳,陆炳的话刺得他的心头血淋淋的,那个他一直不敢面对的事实,清晰无比地开始在他眼前展现,他一咬牙,沉声密道:“一切都要等到我查明所有真相后再作定论,沐元庆如果真的做了这些事情,那他就是武当派,甚至整个灭魔盟最大的叛徒,门有门规,不是某个人私人恩怨的事情。陆炳,你是锦衣卫,就算你跟沐元庆有私人恩怨,也得等到灭魔盟,等武当执行了帮规家法之后再跟他算账,要不然你等于是跟整个武当派开战,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
陆炳的浓眉一挑,厉声喝道:“李沧行,难道你就是武当弟子吗?你只不过是个多年前就给逐出武当的弃徒罢了,你说我没资格管这事,难道你就有?于私来说,沐元庆设计杀我夫人,作为一个男人,我当然可以向他寻仇,于公来说,他做下如此大案,扰动整个武林,又涉及严世藩和沐朝弼的谋逆之罪,作为锦衣卫总指挥使,我把他带去讯问也是份内之事!灭魔盟不过是几个江湖门派罢了,你以为他们敢为了一个叛徒,跟朝廷为敌吗?”
李沧行微微一笑:“陆大人,你如果说到朝廷,说到皇帝,只怕你更不应该去找沐元庆寻仇了,这事查得越多越深,对你个人越没什么好处!”
陆炳的脸色一沉:“这话什么意思?我又没牵涉进他们的阴谋之中,难道我依律办案,也对自己不利了?严世藩已倒,谁能奈何得了我陆炳?!”
李沧行淡淡地说道:“皇帝可以!”
陆炳咬了咬牙:“我去找沐元庆寻仇,又怎么会牵涉到皇上了?”
李沧行轻轻地叹了口气:“陆大人,你这是当局者迷吗?你可别忘了,当年沐元庆是怎么进的武当派。你因为一个女人的求情,就把沐元庆给安排进了武当,卧底多年 ,而这个沐元庆还牵涉进了严世藩的集团,严世藩的罪行现在已经公诸天下,勾结外寇,私炼金蚕蛊,这两条都是皇帝无法容忍的大逆之罪,而你陆总指挥,不也就是他们的同案犯了吗?”
陆炳的脑门上开始沁出汗水,面沉如水,双眼中光芒闪闪,似是在判断得失,李沧行眼见其有些心动,继续密道:“而且陆总指挥曾经让凤舞,也就是你收养的纪晓君与杨慎的女儿去和严世藩联姻,这件事情几乎尽人皆知,皇帝也会觉得你跟严世藩有过什么秘密的交易和往来,加上严世藩此贼一肚子坏水,现在这种情况下自知难有活路,一定会拼命拉你下水,把所有的恶行都说成是与你同谋,陆大人,你觉得皇帝会信你的辩解吗?这时候你去武当找沐元庆报仇,皇帝会怎么看?他是会相信你是公报私仇,还是觉得你是要杀人灭口?”
陆炳厉声喝道:“别说了,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李沧行双目中精光闪闪,上前一步,沉声道:“我要的很简单,就是查明真相,找出那个元凶首恶,真正地为我,为彩凤,为紫光师伯,为这么多年被这个罪魁祸首愚弄,欺骗过的所有人复仇!”
陆炳的眼睛瞪得大大地,一动不动地盯着李沧行,而李沧行也毫不动摇着回视着陆炳,两个男人都清楚,这是一场意志的比拼,谁先眨眼退缩,也许就会把整个人生的追求都给颠覆,可是要赌上的代价,也是极为沉重的,陆炳要以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