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荣道:“先派斥候。”派了斥候探路,却发现各个出谷缺口都有伏兵!
诸都尉齐怒道:“娘的,我们上当了!”
第四府鲁都尉道:“我们四府合兵,冲出去,我看谁拦得住我们!”
第五府陈都尉道:“河谷出口,最大的只容八马齐进,四府将士不能齐上,因此战力强冲只能靠强,不能靠多。我们打了大半天的仗,人的力气就算还在,马也疲了。而且最怕的谷口之外又有伏兵。那我们冲出去后也是个死。”
鲁都尉道:“你是不是被刚才东面那场仗打懵了?吓成这个样子。现在不冲,难道在这里等死么!”
“这个河谷,并非死地。”柴荣道:“他们堵住河谷缺口,我们要出去不容易,但他们如果四面进攻,那么反而会lu出破绽,到时候我们就从兵力较弱的一面突击便可冲出去。”
陈都尉道:“柴都尉也主张静养马力么?”
柴荣道:“不,我们先让主力休息,却派遣小部队进行试探攻击。这个河谷缺口甚多,他们不可能全部堵住的。就算全部堵住,也不可能每个缺口都安排重兵,一定有强有弱。我们只要探出强弱,冲出去就不困难。再说我们这次虽有损折,不计伤兵,也仍然有三千六百兵马,只要静养马力,待大伙儿jing力恢复过来,并力一冲,便有机会突出重围。”
第六府刘都尉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休息一晚吧。”
鲁都尉道:“休息一晚?怕只怕契丹又有诡计!”
柴荣心中默然,忽道:“契丹的诡计,当在谷外,而不在我们。”
其他三都尉齐问:“什么意思?”
柴荣道:“现在是我们最疲弱的时候,但契丹竟然没有继续攻击,显然他们是打算困住我们,既然是用困不用杀,那么多半是要利用我们做you饵,来打击我们的援兵了。”
诸将都是受过战略战术训练的,只是当初学习时是纸上谈兵,真到战场上,平素学习的知识能用上一两成已经算不错了。这时被柴荣一提,果然都感惊怕。
第五府陈都尉道:“没错!没错。这次的狼烟,来得比预料中快,但直到现在,后面的援军还没赶到,又比预料中慢了,契丹一定还另外安排有诡计!”
这时一个副都尉cha口道:“契丹人要以我们做you饵,围点打援!”
第四府鲁都尉道:“那怎么办?”
柴荣道:“还是先行休息。一边派遣小部队试探诸缺口的兵力布置。不管怎么样,咱们得先养足了jing神,接下来才有体力随机应变。”
第四府鲁都尉道:“可是我们的同袍要是中了契丹人的圈套,掉进埋伏可怎么办!”
柴荣道:“既然是我们都看得出来的陷阱,石都督、安司马他们会看不出来?我们得相信石都督。”
经过今日之战后,柴荣在诸府都尉副都尉心目中的地位无形中高了不少,这几句分析又条条在理,因此便连鲁都尉都被他说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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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面,安守智双眉紧紧抟在了一起。
当初他的计划,是第七、第八、第九府为伏兵,以第一府、第二府诈败邀战,引出契丹主力,前二府一旦退到埋伏地点,后三府便点燃狼烟为号,同时杀出。
不料战场形势瞬息万变,第一府、第二府假败变真败,退到埋伏地点后,后三府伏兵燃放狼烟杀出,这一下,可将安守智的节奏全打luan了:因两府乃是真败,所以退势太快,狼烟燃放的时间便提早了;同时真败之军,无法有效配合伏兵反噬追兵,拔野狡猾犹如狐狼,一见不对劲马上后撤,其余二部也跟着回撤,伏兵之举便无法重创契丹了。
与此同时,埋伏在翰达拉河谷之外的四府兵将却已经冲入河谷,但他们进去之后就没出来,安守智忧心忡忡,只怕那四府兵将已经遭遇了不测。
他马上就要增派援军,不过安守智的习惯是谋定而后夺,契丹既然窥破了自己的计谋,他便要另作安排,同时派遣斥候沿途探查,却发现翰达拉河谷林石之间似有契丹兵马活动,他皱眉道:“这是什么意思!”
“大概,”石拔道:“是要围点打援吧。”
围点打援是天策唐军的拿手好戏,从新碎叶城起兵到现在,石拔经历过不知多少次了,大多时候都是张迈算计别人,所以石拔虽然不是智将,对这个套路却也熟悉得不得了。
安守智其实也想到了,道:“这次我们都失算了!算计契丹不成,反而叫契丹算计了。埋伏打援,兵在jing锐不在量多。若要伏击我们,如果是皮室的话,有一两千人就够了。”
石拔道:“如果有地形的配合,只要有几百人,再加上其他部族一两千人,就够了。”
安守智道:“咱们若是谨慎行军,天黑之前赶不到那里,那样契丹人又可以另作兵力调度。咱们若是急行军,又恐进了契丹的圈套。那样就更加危险了。但谨慎行军的话,未到河谷又已天黑,黑夜作战,更加危险。然而,那翰达拉河谷无险可守,柴荣他们入内后生死不明。如果我们去得迟了,契丹见我们行动迟缓,一定会集中全力,先灭谷中四府。”
他盘算来盘算去,都觉得乃是两难!
安守智想了想,道:“翰达拉河谷虽然不是死地,但在敌众我寡、四府疲累的情况下,柴荣他们能逃出一半来就算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