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溪对太子的话毫不意外,早就已经料到他会把一切都推到冯奎明的身上,她不语,只是微笑,那笑意淡而凉,如冬日初来萧瑟的风。
太子见她不接话,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说道:“弟妹,这也是为兄请你过府的原因啊,本宫得知消息后大怒,立刻训斥了他,奈何……”
他语气一顿,神情有些无奈,眼神却偷偷瞄向容溪,等着她发问便回答,哪里想到,人家坐在那里姿态雍容,手指轻轻执着茶盏,那纤细的手指根根如玉,指甲晶莹如贝,那手指仿佛……抚在自己的心尖儿上。
等了半天,容溪也没有追问的意思,他只好自顾说道:“奈何冯奎明拿出证据,说是有人举报,担心真有此事而让戴罪之人逃脱,所以,这才一急之下搜了王府。”
“原来如此。”容溪的笑意掩在温热的茶水汽里,飘飘袅袅,朦朦胧胧,如披了薄纱的的月光,淡淡入人的心间。
又是一阵沉默。
太子有些郁闷,仿佛自己屡次出手都打在棉花上,这种感觉太难受了,本来预想的根本不是这样的呀。
她不应该梨花带雨的哭诉是冤枉的,不应该对自己的“请罪”感到受宠若惊吗?然后……自己好生安慰,让她感激涕零吗?
怎么一切……好像都不对了?
“弟妹不想知道举报之人是何人?”太子看着容溪气定神闲的样子,不禁追问道。
“既然太子在此向臣妇请罪,就说明,那举报必然不实,既然如此,知道是谁又有何用?”容溪饮一口茶,那神情好像她才是主宰者。
太子愣了愣,干笑了一声说道:“弟妹好聪慧,只是……听闻宁王弟弟不太懂得怜香惜玉,让弟妹饱受苦楚……”
他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迈步缓缓的向着容溪的方向而来。容溪垂下头,看着他的黑色绣金蟒爪纹的靴子一步一步走近,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太子看着容溪静静的坐在那里,粉嫩的脖颈如天鹅般微微俯首,那里的肌肤光洁如玉,线条流畅华美,顺着那两弯弧向衣服里面去,视线受阻,反而更生出几分探究之心来,很想看看那衣服下的肌肤是不是也……
他忽然抬手过去,想触摸那一片肌肤,体会一下那丝滑的质感是不是如想象一般,还是比想象的更惊艳?
比他的速度更快的,容溪突然站起身来,手里执着茶杯,刚好落在太子的手指前端,她抿唇一笑,挑起的唇瓣如春天的红花,“太子要喝茶?”
说罢,茶杯往前一递,然后指尖一松,茶杯滑过太子的指尖,然后翻滚着掉落下去,茶水泼洒开来,打湿了他衣袍的下摆,最后翻倒在他的靴尖上,骨碌碌的滚了开去,在青石地砖上打出几个转儿,发出清脆的声响,“啪”的一声,摔得粉碎。
“抱歉,没拿稳。”容溪语气轻淡,笑意微微,完全没有“抱歉”的意思。
太子的脸色着实精彩,手指还僵在那里,一双眼睛里情绪翻滚,说不出是怒还是惊,良久,他突然笑了,那笑意里带着几分轻佻,果然不同于一般的女人啊……之前的那些都是想尽百般办法要承欢的,而现在这个,嗯,这样才有味道,有意思。
“无妨。”他抬手抖了抖袍角,那根被容溪用茶杯滑过的手指,却慢慢的放在唇边,两眼灼灼的盯着容溪,轻而柔的用唇吻了吻那根手指。
这极度暧昧的姿势和眼神,让容溪的眉心一跳,眼中刹那冷意翻卷,恰在此时,门外一声尖细的高喝:“太子妃驾到……”
太子先是一愣,接着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一拂袖转身回了座位,门外人影一摇,一阵香气袭来,一个女人款款而来。
她在约二十五六岁的年纪,身上是件明紫色镶金边的宫装,下身的裙摆上有流彩的暗云花纹,质地非凡,头上的发式梳得十分复杂,一头的珠翠钗环,走起路来发出轻微的声响,腰肢轻摆,步步姿态万千。
容溪简单的看过,不愧是太子妃,果然是通身的富贵,只是……戴这么多,不重吗?
太子妃走进屋来,并不急着向太子行礼,只是眼神颇带审视的打量着容溪,这一打量之下,不由得心中一惊,早听说宁王妃是个美的,却没有想到居然出色到这种地步,而且,她这一身打扮,看上去十分素雅,颜色虽淡,却质地高贵,衬托着整个人如雪莲、白梅一般的高贵。
她转念想到自己的打扮,富贵是达到了,但却过于艳丽,显得没有品味了。她咬了咬牙,抬着下巴,眼神颇带威势,“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美人?来府上献艺吗?”
她这话说得实在是轻浮,且不说把容溪说成了青楼里卖艺的女人,甚至连太子也带了进去。
容溪一眼看透她的心思,微微一笑,傲气天成,“太子妃说笑了,说到才艺,臣妇听闻太子妃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臣妇愚昧,远远不及。”
“哼,”太子妃被堵得心口发痛,冷哼一声,“臣妇?不知道是哪府的?”
“在那里胡说什么?”太子一听太子妃的话,心中不悦,刚才她的到来又扰了自己的好事儿,口气就愈发的不好起来,“这位是宁王妃。”
“噢?”太子妃被太子训斥心中怒火更盛,“宁王妃?是那位不受宠的王妃吗?如今一见,啧啧……”
她的语气刻薄,眼神从上到下,似乎在审视一件什么廉价的东西,脸上的神情傲慢而讥诮。
孝儿脸色通红,刚欲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