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启在亲兵的陪同下巡视着战场,一路上,视线所过之处,捂着伤口,靠在女墙边上哀号的西凉兵不计其数,有的还能偶尔发出哼哼声,有的却已经没了生息。
并州军攻的凶猛,能爬上城墙的也不在少数。
这些倒霉的西凉兵,大多都是被人临死一击给撂倒的,论及凶悍,并州军也是当世数一数二的
夏启看着这些伤残,沉思了片刻,对身边的亲兵说道:“你去找樊茂,让他带一千士卒来此。”
亲兵立即答道:“诺!”
走了大约两百步路,才看到手持长剑,奋力的吆喝着,督促士卒不断抛出滚石等物的夏江。
老远便听见夏江的喊声:“再加把劲,本将已经命令火头军准备好了吃食,等退了这波,立刻开吃。”
人到极限时,对食物的渴望是无比巨大的,夏江这一喊,让士卒们的速度生生的提高了几分,压榨出了他们最后的一丝体力。
扯了扯沉重的甲胃,夏江靠在圆柱上低着头喘着粗气,低声骂道:“褚絮这王八羔子,十二波啊,这日子没法过了。”
就当他骂得正欢,却不知什么时候,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双靴子,看着有些眼熟。
他抬头一看,夏启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他立即上前说道:“哥!你怎么来了,不是叫你下城墙吗?这褚絮老贼就如脱毛的野鸡,就这几天蹦跶了,怎能劳烦你这牛刀出手。”
在夏启麾下有着西凉五大将领,李悠最智,樊茂做善守,夏江最武勇,王栋最善练兵,陈哲最善阵战。
而勇武的人,大多缺根筋。夏江这个比喻打的,还真是让夏启哭笑不得。
说他是宰牛刀倒还凑合,而褚絮居然成了野鸡。
夏启环视了一下四周,问道:“为何不抢救伤员啊?”
夏江脸色都不是变得阴沉起来,语气间满是低落:“哥!人手不够,四万人看着很多,可是真正打起来根本分不出人手。”
西凉悍将大多武勇,对各自手下的士卒都不错,但要说士卒最拥戴谁,除了夏启就属夏江了,五大将之首的李悠都得靠边。
不仅仅是因为他是主公的胞弟,更因为他对待士卒便犹如兄弟。
夏启默然,这洛阳城乃是都城,城高墙后,且护城河于四面环绕,四万人守着确实少了点。
虽然他手上还有两万多的兵,但要原来城防军数千、近万人,得防备秦琪等人所统帅,意图尚不明确的大军。
南宫那两万西凉兵当然也不能轻动,三千西凉铁骑于守城更是毫无用处。
所谓攻城战,入城的方法只有那么几种,不是诈开城门,就是用巨木撞开城门,剩下的就只能是爬城墙了。
以褚絮的条件,与洛阳城门的坚固程度,褚絮就是再强也只能命令士卒爬城头了。
伸手摸了摸平原门那厚实而巨大的城门,夏启心里有些自得。
先来一步的人总是能吃到肉,后来的人可能会有点汤喝,但老子让你连汤也喝不到。
这时,夏启见到一个身材伟岸的将军向他走来,正是他麾下五大将之一的樊茂。
樊茂走到夏启面前抱拳说道:“末将见过主公,主公召末将何事?”
夏启看着樊茂吩咐道:“你去城内,所有的医馆,将所有郎中全部请到这里。如果有人不行,就绑来,只要不见血,什么方法都行。”
樊茂愣了愣:“主公这是.......军医不够?”
夏启叹了叹气:“何止是不够啊,根本没几个。留下一百人,将城墙上的伤员全部抬到城里,其余人全部给我去找。”
樊茂也知道事情严重,正色答了一声:“诺!”便下去安排了。
因为是救治同袍,所以这些军士效率奇高。不一会儿便找来许多郎中,西凉军中的伤员终于得到了救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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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瑞这几天一直关注着并州军的情况,并州军攻打洛阳七天未下,早已经是强弩之末。
刘瑞站在庭院中,闭着眼睛叹道:“并州军该乱了。”
随后对站在身后的孟胡说道:“去,带上北宫卫,随我出城。”
孟胡抱拳说了一声:“诺!”随后转身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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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下来,并州军可谓是伤亡惨重。伤病营里充斥着哀嚎,像催命符一样的让吕炆坐立难安。
这些伤兵每一声哀嚎,都犹如一把利刃划在吕炆的心上。
终于,吕炆在傍晚时分,拿着剑走进了褚絮的帅帐。
褚絮看到吕炆进来随口问道:“是文龙啊!有何事?”
过了一会儿见吕炆没有回答,他抬起头,正好看到吕炆阴着一张脸。
褚絮笑了笑问道:“怎么了?阴着一张脸,这可不像你。”
吕炆看着褚絮问道:“父亲可知道,这些时日我军的战损?”
褚絮脸色一僵,移开视线不与他对视,冷冷的说了一句:“过半!”
吕炆一脸惊讶:“原来州牧大人也知道,我军伤亡过半了。那为什么还要让弟兄们去送死?”
褚絮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又瞬间淹没,说道:“陛下身陷囹圄,我等即食君禄,当救陛下脱困。”
吕炆有些气急,他大声说道:“那你知不知道,如果并州军在这里拼光了。并州对于北方异族就是一片坦途,到时候匈奴人再大周的领土上烧杀掠夺,这就是你想看到的?”
褚絮内心挣扎了一下说道:“我没得选。”
吕炆脸上露出杀机,低声说道:“不,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