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看到了四娘这大半个酒肆的人脚上都沾了暗河之中的湿沙,她哪里还想不明白四娘他们这是再次下了地道的?而且之前不但金头不在,外乡来的厨子也不在,若只是探查的话还需要三个人一起去么?
再看看他们都是沾染了一身的尘土之色,分明是一直在忙活来的,明摆地是在吃独食!
荆在急步追上自家人的时候便在心里打着主意:“自己一家人如今的确是打不过她,但她马四娘就能以一人敌得过数百人么?你想要吃独食,不就是怕了大家伙了么?那我就偏要找来大家一起吃!”
自此她已是打定主意要如何做报复了,那就是将四娘再去过黑门的事情给到处宣扬一番。最好能拉着全城的人都过来凑热闹,倒是要看看那时她会如何自处。
四娘见她冷笑的时候便觉得有异,再循着荆的手和目光所及,自然也现了情况不妙。等她想明白之后自然就立刻拔腿追了上去。
荆一看四娘追来了也惊慌地很,但也顾不得呼救或去追上家人,因为她知道就算是叫来救援也打不过。只好就近闪进了一个巷子之中,急急地在狭窄的小巷之中奔跑了起来。
这河青城中很多的住房都搭建得很随意,所以巷道也分得很随意,就算是四娘要在其中追逐一个刻意躲避的人也是有些难度的。
但是前面这人显然是已探得了自己的秘密,虽还没来得及想过等抓住她之后该怎么办,可是再没想明白也得先抓住了,然后才好去收拾不是?
要是不能将自己去过黑门的秘密给压下来,到时候在这女人的嘴巴里嚼吧嚼吧的,那可得整出多少的偏差来?生出的麻烦却只会朝着自己压过来!
等她追到了巷口之后却是慢了半步,连背影都没能看到,只能捕捉到衣角消失在左边的巷道之中。然而当她再追到了那个巷道口之后,却听得脚步声又向着右转去了。
逃窜者在慌张中有更多的自由,可以随意地选择个巷口就钻进去,而追击者却被动得多,总是得判明猎物到底是向着哪里去了。
大家都是河青城中长起来的人,这种游戏自小都是玩惯了的,谁也不会比谁更差到哪去。
四娘越追越气急,荆这个窥破了自己秘密的女人必须得拿下来。然而随着追逐的时间逐渐地变长,也意味着自己的秘密正在外面不受控地到处在移动着。
荆虽然是在逃跑之中,但是在现逃跑了许久之后四娘还没能追上来,竟是越跑越冷静了。她甚至能空出心思来考虑在下一个路口该往哪里跑,那里又会通向哪边。
这毕竟事关自己的安全,不由得她不努力。
马四娘能舍了别人来追自己,便可见被她所现的这个秘密的确是很重要的,以至于那狂婆根本就不愿被人给泄露出去。一想着自己可以借着这个秘密拿住马四娘,荆的心中就是一阵兴奋。也许就能够胁迫着她让步,交出消失在自己眼前的三个男人了呢?
越是不停地告诉自己这件事情很重要,就越是产生了一股重担在肩的使命感。
这股通过自我鼓励所产生的意志就一直激励着她,直将荆潜藏的力量都给压榨了出来。逃亡的她竟在这场巷道之中进行的较量一度不落下风,一直没有被追逐者所抓住。
但她在平日里是坐着纺线的,腿脚上的力量哪里比得及常在街巷中奔跑冲击的马四娘?所以尽管掌握着主动权,还在如同迷宫的巷道中反复地绕了几个圈子,却也一直都不能摆脱掉如影随形般的追击。
在跑了不知多久以后,荆的胸口和喉咙此时已经觉得如同是被火焰燎过的一般疼痛,胳膊和腿脚都感觉不是自己的了。逐渐力竭的她再也无法勉强自己,只得无奈地慢了下来。枯竭到随时会倒下的体力显然是不能再支撑她继续下去,如此快的奔逃即将迎来必然的终止。
而在于此同时,从身后传来的“啪嗒啪嗒”紧紧追赶着的脚步声却是变得越来越清晰了,这也意味着双方的距离在逐渐地缩短。
一想着自己要是被抓住还不知会吃什么苦头,再想着自家的男人也会因此而再也无法回来,她就从里到外、从精神上到ròu_tǐ都感到了难以诉说的痛苦,就如同被戳烂揉碎后浸泡在了滚沸的苦根水之中。
逃脱不得的紧迫感和带着自己家人回来的使命感在脑中嘶喊催促着她,腿脚上的酸麻疼乏和胸口喉咙炽热的灼烧感也在折磨着她。
当她快被这种种难熬的痛苦给逼得绝望的时候,却就在前方现了一个敞开着的大门。
她此时已经觉得眼眶边缘出现了一圈黑影,在视线中还出现了很多细碎地飞舞着的黄色亮点。她感到在这种状况之下就快要失去意识了,于是想都没想就立刻冲进了门内,然后立刻就用后背将大门给紧紧地抵住。
四娘从距离这里就几十步远的拐角冲了过来,却现再也听不到荆的脚步声了,她便停了下来静听。
可是她也累得不轻,只能靠着大口呼吸才能支持着自己追了这么远。所以她并没有听到什么蹑步悄声行走的声音,反而是自己粗重的喘气声和快搏动的心跳声在耳中响成了一片,平时灵敏的听觉就被自己的应急反应给干扰了。
她反正也停了下来,便趁此赶紧扶着墙,面目扭曲地喘着气。尽力让自己冷静了一些之后,她才在疲惫之下勉强地分析着:“没声音,所以就没移动,荆还没跑远!得抓住她!”
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