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您就别开玩笑了,这天下之中,能有您看不出来的命数运道?”
闻得于此,明觉大师此刻不禁甚是不信,
他只稍稍凑上前来,极快的抬眼环顾了一下四周,随即避着左右,压低了声音又接着道:
“跟在您身边修行这么多年,我可是十分清楚——就连那玄之又玄、难以捉摸的帝王龙气,师父您都能观个一清二楚、分明万般。”
“而之所以从不与人言说,外人从不知晓此事,只是因为身为佛前之人,不问世事,不想掺和入这等皇家隐秘之事,乱了这日常清静而已。”
“故而,师父,您不觉着,您此番与我说这般话,也太没什么说服力了吗?”
眼见着明觉大师小心翼翼地凑上前来,一脸分明不信模样,
那空明大师不由就此收回抬眼远眺的目光,淡淡斜睨了他一眼,
而后,便未再多言,只手捻着佛珠,脚步悠悠,抬步往寺内方向走去……
山风呼啸间,
隐隐约约,似是传来那空明大师此番寥寥消散于风中的几句淡淡话语,清风拂面,一掠而过,几乎轻微不可闻,
只听得,他道——
“出家人不打诳语,为师,从不说谎……”
……
而这一番听上去好似神乎其神的“天命之人”的断言,实则,却并未给这当事之人心中留下哪怕一丝半点的涟漪痕迹。
此时此刻,正倚坐在院落床榻之上的我,可谓早已将此事抛之脑后,
只一面垂眼细细打量着自己那刚刚正骨完,被包的严严实实的右臂,一面抬手捞起散乱在侧的长长青丝墨发,微偏着头,让那挽月帮我往那身上伤痕处上药……
啧啧啧,
我稍稍抬了抬自己那被包裹的严严实实、难以动弹的右臂,忍不住地暗自感慨道——
看来还果真是术业有专攻啊!
真不愧是太医院里资深的老太医,这么多年行医也不是白行的。
瞅瞅人家这包扎的模样,那叫一个美观专业!
再瞅瞅人家当时正骨的手法,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完全与自己先前在雾山上摸索着正骨,差点去掉自己半条命的糟糕手法完全不同啊!
看来因是当时自己摸索着正骨并未完全将其正好,故而,此番跌下悬崖,右臂一时用力太甚,便可谓又有些旧疾复发的症状。
幸而如今,这老太医将我右臂又重新正骨包扎好,想来自己再好好休养一阵,日后想必应无大碍了……
然而,恰于我暗自思索感慨着既然如今人在江湖飘,日后便定要好好修习一下医术之际,
却突然发觉原本在给我凝神仔细上药的挽月,此番,在将我衣物小心褪下,拿着新制好的外敷药膏,准备给我背上伤痕上药时,
却也不知是见着了什么,竟忽地顿下动作来,身形微僵……
随即,在我察觉不妥,忍不住地想要出声询问之际,却忽觉背后似有清浅凉意,只噼里啪啦地径直落了下来……
怎么回事?
我不由一手捞着自己那四散垂曳而下的青丝长发,忍不住回眸望去,
却见此时此刻,那挽月正拿着药瓶,望着我背后模样,可谓是眼泪汪汪,哭的梨花带雨,煞是可怜。
“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见此,我不禁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话说这正好好上着药呢,怎生忽然间竟倏地哭了起来?
“小姐,您,您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此刻,那挽月不由抽抽搭搭、梨花带雨,一面满眼心疼,不断往下扑簌簌掉着眼泪,一面有些断断续续地开口道。
这么重的伤?
我不由蹙了蹙眉,一时间倒未曾反应过来——
虽说先前自己身上伤痕是多了些,瞧着也颇有些唏嘘恐怖,但因着如今恢复的快,这几日下来,倒也好了个七七八八,余下这些,可谓倒也没什么大碍了。
而先前屏退左右之后,不是怕这丫头担心,还特意解释了一番,自己这般伤重模样乃是特意装出来的吗?
且这一开始不都还好好的,也已然是平复了心绪,放下心来了,怎生又说哭就哭,突然便伤心了起来?
我不由摸了摸鼻尖,只觉着这女儿家心思还当真是如同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故而,此番这颇有些不知所以然的我,便只能不以为意地笑笑,摸着鼻尖打了个哈哈,出声安慰道:
“哎呀,莫要担心,都是些小伤而已,早就好的差不多了……挽月你莫要太过在意。”
“这怎么能是小伤……”
然而,此番我这一轻描淡写的话语才堪堪道出口,
却见那挽月可谓哭的是更凶了,大滴大滴的眼泪,此刻几乎是止不住般直往下淌,
她只柳眉紧蹙,抬手颤颤指着我背后,梨花带雨、眼眶通红,只抽抽搭搭,带着啜泣声开口道:
“小姐,您自己的身子,怎能自己都不当一回事呢?您看看您这背后,这么长的三道口子,都血肉翻飞、深可见骨了!也不知当时您受伤之时该有多疼,也不知得平白流多少血?小姐您自己不心疼,奴婢看着都心疼啊!”
“从小到大,小姐您都是将军、少将军捧在手心里宠着长大的,又哪里受过这么重的伤,哪里吃过这样的苦!”
她不由抬手抹掉一把眼泪,一时间,颇有些泣不成声、语不成句的模样,只啜泣着开口道:
“说起来,其实都是奴婢不好,都是奴婢害了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