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祁烨看着底下跪着的,口口声声说要杀了阿慕的人,面色更淡:“谁让你来本皇子跟前来说这些话的?”
“没有人,是奴才自己看不过去。”小厮道。
“自己看不过去?”长孙祁烨觉得好笑:“你若是这么关心本皇子,方才有刺客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冲在最前面?”
“这……若是皇子有生命危险,奴才一定……”
“行了,现在给你个机会,说出是谁指使你的,本皇子可以考虑饶你一命。”长孙祁烨目光瞬间变得冰寒,杀了阿慕,怎么可能?他不仅不会杀,还偏要把他留在身边,被人说龙阳之好又如何,反正他也不用出去带兵打仗,也不用登上皇位管理社稷江山,本就是个闲散之人,也无妨了。
小厮小心翼翼抬眼看着他,见她当真是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微微咬牙:“七皇子,没有人指使奴才,奴才真的是为了您好啊。”
“本皇子要你为我好了吗?”
“奴才……”
“你不说,那就算了。常青,拖下去。”常青目光微闪,难不成因为几句话七皇子就杀了他么,这跟如今的钺王殿下有何差别,外人都传钺王杀人如麻呢。
常青上前拱手:“七皇子……”
“你也觉得阿慕该杀?”长孙祁烨语气已有些不善。
常青忙回过神来,却发现七皇子不知何时竟如此护着阿慕了。难道真的是因为阿慕会捉老鼠么,明明阿慕那张脸,会将人迷惑。
常青看他对自己也是如此,知道不能再劝,立即叫人拖走了小厮。
等人都走了,他这才道:“方才那些刺杀的人和平陆属下都查过了,是当年皇后安排进来的人,此番的事,估计也是太子的动作。”
“又是他,皇后都死了,他还不肯消停么。”长孙祁烨提起太子,神色便很复杂了,在当年,皇后跟母妃的矛盾没有明面上摆出来时,他跟太子还是很要好的,可以说比皇族任何兄弟都好,只是皇后一死,太子便将他视为终生的死敌,处处刺杀陷害了。
长孙祁烨没出声,常青也习惯了,自动退在一侧。
半晌后,长孙祁烨转头拿起一旁的画像,画像里的人目光温柔,但能看出他身上的孤独。他一个人在锦朝皇族长大,也很难吧,但为何要回来呢,还要夺走自己仅剩的为数不多的东西。
他慢慢将画纸捏在手心,才回去换了身衣服,便缓缓往后罩房去了。
到时,林锦婳正在跟方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手里却不停的抱着个陶罐在捣药。
“明儿就劳您随我回去一天,我请您喝酒。”林锦婳瞧着一刻不停歇的方伯,笑道。
“我不喝酒。”方伯轻哼一声,又拿了扫帚去扫院子里的枯叶。
林锦婳也不急,抱着陶罐悠悠跟在他身后笑眯眯道:“那喝茶。”
“要擂茶。”
“好嘞!”林锦婳笑容满面。
方伯不知她怎么这么多话,但说着说着,依旧是冷着脸,却也愿意跟她搭话了,最重要的是,他猜得没错,她就是个女子。那七皇子知不知道?
方伯扫完地,才叹了口气,回头看着悠悠跟着转的人,仿佛看到自己的大孙女一般,道:“阿慕,你要不想暴露,就早些走吧,这皇族啊,皇子府啊,都不是咱们这些小人物能高攀的起的。”
林锦婳何尝不想走,看方伯一脸担心的样子,轻笑:“我有九条命。”
“猫精呢。”方伯被她逗得一笑,嗔骂了一句,便去给她炖药了,那药渣他拿去给熟悉的大夫看过,是保胎药,所以每次炖完药,镀鹄丛俣去府外。
林锦婳依旧笑眯眯在他身后跟着,继续跟他说话,顺带还想打听些关于西夏皇族的消息,譬如太子和弦月的关系。她今日看太子望向弦月的眼神,明显就是带着恨意和不满的。
方伯是七皇子的老人儿了,以前也是在大家族里伺候的,这些事儿倒是知道不少,看她想知道,也就把自己知道的跟她说了。
“皇后娘娘原是太后的侄女儿,皇上的表妹,家族很强大。若不是如此,当年皇后之位都不是给她的,只不过啊,后来弦月的母妃因为一个意外去世了,弦月公主便也是皇后娘娘带大的了,跟太子可以说是比较亲近的。”方伯道。
“比较亲近?”林锦婳却不大信,今日瞧他们的态度,是互相警惕才对。
方伯叹了口气,倒是不想再说弦月了,只道:“当年江妃娘娘有一阵病的很厉害,七皇子也是交给了皇后娘娘抚养了一阵的,不过那时候发生了一件很恐怖的事,以至于七皇子到现在都很怕老鼠。”
“什么事?”
“就是当年……”
“阿慕!”
方伯的话还未说出口,就听得长孙祁烨一声轻唤传来。
林锦婳转头看去,便见他正站在转角的廊下,也不知站了多久,但看目光,似乎有些恼。
方伯知道说错话了,赶忙跪下行了礼。
长孙祁烨没看他,只睨着林锦婳:“你似乎对皇家事很感兴趣?”
“奴才只是好奇。”林锦婳垂眸道。
“好奇?”长孙祁烨冷冷一笑:“那你从现在开始记清楚你自己的身份,什么该打听什么不该打听,都要想清楚。”
“是。”林锦婳暗暗皱眉,却还是应下了。
半晌,久到林锦婳低头的脖子都酸了,才听他道:“你不是想回去么,现在就回吧,明日早些过来。”说完,转身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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