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浩头晕目眩,万万没有料到梁镇海会突然发难,这一拳被打得措手不及,整个头部都痛得厉害,睁开眼看着眼前的景象,还有重影。
可梁镇海怒火冲天,根本就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紧随其后就上前两步,抓起倒地的冯浩,那硕大的拳头又往的他肚子上招呼。
“啊——”
惨叫声迟迟响起,冯浩整个人像只虾子一样弓起身,抱着肚子哀嚎,眼泪都被打出来了。
这时候,营帐内的众人才反应过来,最近的吕添和凌鑫齐齐动手,一人一边使力将梁镇海拉开。
梁镇海挣扎着,看着趴在地上惨叫的冯浩,目光就像装满了寒冰,更像看一个死人一般。
梁镇海也不叫,只是用力挣扎,吕添两人差点没拦住他,还是鲁国公出声喝止,“够了!适可而止!”
鲁国公目中带着明显的警告,他能理解梁镇海的愤怒,但总不能打杀了冯浩,打了两拳出了气就好了。
鲁国公气势凌然,目光摄人,梁镇海深深的吐了口浊气,才渐渐平静下来。
见他恢复理智,吕添和凌鑫两人松开手,却戒备着,怕他会再次突然发难。
至于仍然趴在地上哀嚎的冯浩,在这一刻,并没有人关切。
冯浩缓了好久,捂着肚子艰难的爬起来,踉踉跄跄的站着,摸着嘴角的血迹,“主帅,梁镇海军中殴打同袍,这是犯了军纪......”
鲁国公不耐烦的拍了一下桌子,“你也够了!他为什么打你,你心里有数,你是不是还想让我仗责他三十大板?如果你能与他一样勇猛,能打先锋,那我就命人仗打他三十大板!”
冯浩呼吸一滞,再看其他人看着他的目光沉沉,心底一凉,明白今日这顿打是讨不回来了。
他冷笑一声,摇摇晃晃的往外走,“末将身体不适,要去找军医看看,先行告退了。”
等冯浩离去,其他人也没耽搁,继续说起正事。
鲁国公将纪思博找他的缘故与吕添和凌鑫说了,二人恍然大悟,怪不得先前如此关注定襄城粗盐的事,看着纪思博的目光带有深意。
“如今就等等看,西凉大军那边的动静了。”鲁国公沉吟。
可惜的是,他们没等来西凉人的动静,反倒是北疆又下雪了,天一下子冷了许多,许多不适应的士兵都生了冻疮,手脚发痒得厉害,还有许多人感染了风寒,营地里开始每天熬煮姜汤,鲁国公下令士兵每天都要早晚喝三碗姜汤抵御寒冷。
大雪纷飞,就连操练都受到了影响。
纪思博被派去带着士兵守城墙,他穿着甲胄亲自在城墙上来回巡逻,时不时就会眺望定襄城的方向。他手上还有一把鲁国公给的千里眼,用它能清晰的看到定襄城城墙的动静。
模糊之间,他看到定襄城城墙上有人影晃动,立时就拿起千里眼观察起来。
好半响之后,他放下千里眼,招来一名士兵,低声道:“去禀告主帅,就说西凉人在城墙上浇水铸冰墙了。”
士兵匆匆离去,很快鲁国公就带着梁镇海等人过来,从纪思博手上接过千里眼观察,见果然如纪思博说的那样,鲁国公沉吟着道:“我们也浇水铸冰墙。”
他也怕万一西凉大军趁此机会攻过来,战力严重下降的士兵不是西凉人的对手。
于是纪思博便又带着士兵开始不停的浇水铸冰墙。
在双方都暂时平静之际,京城却泛起了阵阵涟漪。
齐成帝年纪大了,病去如抽丝,且他本就有中风的先兆,院判用药也不敢太急,只能慢慢的将养着他的龙体。
三个皇子也果真轮流着来伺候齐成帝,每个人都亲力亲为,喂药、按摩、就连齐成帝要出恭,也会抱着他去,亲自伺候,一众太监在一旁,甚至都不能插手。
宫中很快就传出三个皇子至善至孝的名声,民间对三个皇子大加赞赏。
百行以孝为先,在百姓眼里,一个人如果是孝子,他肯定是个纯善之人。
而其中原就名声最响亮的三皇子李崇,声望更是如日中天,甚至还因为这件事,就连冯浩退守马邑城的过错,也从他身上洗清。
士人再谈论北疆战事时,都会为李崇辩解:“冯将军虽然曾经是宣平侯的属下,却不是三皇子的属下,冯将军之过错,如何能归咎到三皇子的头上?”
“没错,正是这个理,难道天底下犯了事的官员,是圣上之过?非也,明明是那些犯官自己辜负了圣上的厚望。”
“是啊,冯将军不仅辜负了宣平侯的厚望,也辜负了圣上和百姓对他的厚望。”
当李崇从靖先生那里得知如今市井和士林对他的看法,非常满意的对靖先生道:“还是靖先生手段高明,嘱咐本宫找机会伺疾,还要本宫亲力亲为,再使人从宫里传出流言之后,本宫因冯浩之过带来的名声有损全然止住不说,声望还越发的高了。”
当初定襄城失守,李崇被冯浩弄得灰头灰脸的,朝臣中也对他多有意见,没办法,谁让冯浩在外人看来是他这一系的,冯浩的过失,便直接连累了他。
那时候他又气又急,只能躲在府里避风头,不想宫中传出父皇抱恙的消息后,他要进宫探望父皇,却被匆匆赶来的靖先生拦住,才有了在宫中他提出要亲自伺疾的话头。
只是李崇有些不忿,明明亲力亲为伺候父皇,是他先做的,李固和李泽也跟着他学,结果如今孝子的名声不独是他,就连那两人都有份,他便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