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奉旨入宫的事来的突然,秦宜宁原本想着进了宫,再想法子与父亲联系,或者让身边的人帮忙传递消息也可以。只不过没想到她随着中官刚出屋门,迎面就遇上了刚赶回府里来的秦槐远。
见了秦槐远,中官态度无比恭敬的行了大礼。
“见过秦大人。”
“这位公公免礼。”秦槐远微笑着,伸手搀扶。
中官就势起身,掩袖之时,手臂与秦槐远的袖子相碰了一下,他立即就感觉到袖袋里落进个沉甸甸的东西。
中官不动声色的捏了捏,应该是个银锭子!
要么说这是大官,财大气粗呢!
中官开怀,笑容都快藏不住,轻声道:“多谢秦大人。”
秦槐远笑道:“何须如此客套。小女在宫中还要多烦照顾。”
“不敢,不敢。伺候王妃是奴婢本分。”
两线更可气了一番,秦槐远就笑着道:“可否稍微耽搁一些时间,我还有一些话嘱咐小女。”
中官捏了捏袖里的银子,笑眯眯的点头走到了一旁。
秦宜宁走到秦槐远面前,低声道:“父亲。”
秦槐远捋顺胡须笑道:“圣上选中你去伺候顺妃娘娘,是你的福分,也是对你的看重,你入宫后需谨守宫规,尽心服侍,可知道吗?”
秦宜宁立即恭敬的点头应下,“女儿谨遵父亲教诲。”
秦槐远点头,做势要继续告诉秦宜宁规矩,实则低声道:“御书房有个伺候茶水的中官,名叫江远,他是之曦与我培养的人,遇上及时,实在不能办的,就可以找他。”
秦宜宁的瞳孔紧缩,惊恐的情绪逐渐蔓延。
秦槐远在宫中安插人她以前从来都不知道,如今为了她这一次入宫,秦槐远竟然将这个秘密都告诉了她,就足可见秦槐远与她一样,对此番她的皇宫之行都不看好。
“我知道了。”秦宜宁低声回答,随即笑了笑,“父亲放心吧,我心里都有数,不过父亲也要答应了我,不论发生什么事,父亲也要记着您坐镇,守着的是两家人的安全,关键时刻不要只顾着我,我在宫里一切都会自己想办法。”
秦槐远望着秦宜宁,她说话时明亮的双眼中满是真诚。
这个孩子与他年轻的时候长得有七分相似,经历的事情多了,她的眉宇之间更有一种掩藏不住的睿智和锐气,让人一看便觉得他与众不同。
这丫头聪明着呢,遇上事一定能够随机应变。
秦槐远这样安慰自己,可是口中仍是低声嘱咐,“不论发生什么,你只急着保全自身性命是第一要务。若是命都没了,其他的都是白搭。”
“父亲放心。”秦宜宁再度点头。
父女二人对视着,半晌齐齐轻叹了一声。
秦宜宁没再赘言,虽然入宫面对塔娜公主,还不知其中会发生什么事,但秦宜宁也没有将此行看成是多严重的大事,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就是了。
秦宜宁上了马车,一路离开了王府。
秦槐远去见老太君时,只说秦宜宁得宫中贵人的赞赏,要让她去教导鞑靼公主学规矩。
老太君被秦槐远这般说法引得心情放松了许多,还一个劲的夸赞秦宜宁有出息,来了大周就给秦家争光,现在还能去教什么鞑靼公主规矩了。
秦槐远面上含笑,心里却在发苦。
今日刚听了下人送的消息,得知圣上吩咐秦宜宁入宫陪伴鞑靼公主时,秦槐远腕子上挂了十多年的一串檀香木佛珠忽然断了,珠子噼里啪啦掉了一地,滚的到处都是,跟着的随从仔细找了一番,还是少了一颗,不知掉到哪一处了。
秦槐远心里不踏实,总有不好的预感。
如此辗转反侧到了深夜,秦槐远依旧担忧的睡不着,索性起身披衣,自行磨墨,给逄枭去了一封信,将此处的情况说明,命人日夜兼程的送往旧都。
送了信出去,秦槐远才稍微安心一些。
而此时的秦宜宁也没有休息。
今夜李启天翻的是芸妃的牌子。
塔娜公主盛装打扮,却是做了白工,正一个人憋在寝殿里生闷气。
半夜三更,塔娜公主不睡,也不准身边的宫人们睡。
秦宜宁原本已经安置了,还被塔娜公主身边的宫人奉命去抓出了被窝。
一盏摇曳的烛火将殿内照的昏暗又温暖,橘色的灯光从塔娜公主的下巴处向上照射,显得塔娜公主的模样略有些凶狠。
秦宜宁垂手而立,听着塔娜公主以鞑靼语咒骂芸妃。
秦宜宁的鞑靼语并不流利,只是会说一些简单的对话,听倒是比说要好一些,不过若是对方说的太快,她就跟不上了。
不过这并不妨碍秦宜宁在这里做个“墙柱”。
塔娜公主一边咒骂,一边还在悄眼打量秦宜宁的反应,只等着抓住秦宜宁有半分不耐烦的反应,她便可以拿住了作法子,给秦宜宁个下马威。
可谁知道,这一熬都熬到了三更天,她自己都困的睁不开眼,秦宜宁却依旧还是那副样子。
“忠顺亲王妃,你说呢?”塔娜公主用鞑靼语问。
秦宜宁其实听懂了,但是只做迷茫的模样。
塔娜公主见状,就知道秦宜宁听不懂她说了什么。
冷笑一声,继续用鞑靼语咒骂:“贱人,勾引思勤可汗,害死阿娜日可汗,却还好意思站在本宫面前。”
秦宜宁听懂了一大半,推测也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依旧装作不懂。
就这样挺着塔娜公主咒骂了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