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宜宁的脑子嗡嗡作响,手中的匕首仿佛重若千斤。
回头看看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曹雨晴,杀一个昏迷之中的女人何等容易,甚至比当初在山里打猎还要容易,可她能杀了她吗?
秦宜宁不怕杀人,也愤怒为外祖父一家男丁的遭遇,更恨毒了昏君和妖后对孙家的种种迫害以及对父亲、母亲的摆布。
实质上,她是非常支持青天盟的存在的。
但是她那素来不简单的头脑,此时却想到了许多种可能。
她握着匕首,挽住了定国公夫人的手道:“外祖母,咱们外面说话?”
定国公夫人闻言,唇角微笑的弧度便垂了下去,精芒毕露的眼睛望着秦宜宁,仿佛在审视她。
秦宜宁被定国公夫人看的很不自在,问道:“外祖母,不能去外面说话吗?孙女有几句话单独与您说。”
定国公夫人犹豫了片刻,才点头道:“来吧。”
说着转过身去,立即有两名青天盟的盟众为定国公夫人拉开了柴门。
秦宜宁跟在定国公夫人身后到了院子里。发现这里背靠青山,三面都是田地,不远处散落了几处人家,每家之间都间隔着大片的田地。因到了初春,远山近林中细看已经有了些许绿意,只是寒风比冬日里的更加刺骨。
秦宜宁跟随定国公夫人到了院子当中,此处距离四周把守的盟众距离较远,也不怕对话被人听了去。而且于定国公夫人来说,安全也有保障——万一秦宜宁对她不利,青天盟的人也能第一时间赶到。
秦宜宁一看定国公夫人带她来说话的位置,心里便她又觉得凉了一些。
看来,外祖母为了复仇,不仅要拉着她下水,打从心里更是不信任她的。
“外祖母。我带来的人还好吗?”
“自然是无恙,我难道会伤害无辜的小丫头?”定国公夫人嘲讽一笑:“你倒是关心下人,怎么不问问你嫂子和堂姐妹好不好?”
“外祖母能力卓绝,自然能将孙家的女眷们照顾好的。”秦宜宁话音慢条斯理,并不接定国公夫人的话锋,转而道:“外祖母今日所说的事,请您恕孙女无法做到。外祖母就是青天盟盟主的事,孙女不会四处宣扬,更不会将你们的行踪透露出去,但是若要孙女跟着您做事,孙女是不能答应的。”
定国公夫人唇已不悦的紧抿,面无表情的道:“你难道不想拥有自己的势力?你可知道,你若是青天盟的盟主,你手下可用之人会多出多少?”
“孙女不过是个寻常闺阁女子,要那么多势力做什么?”
“别人看不透,难道我还看不透?”定国公夫人冷笑道:“你够聪明,也有野心,若不是了解你,我也不会将青天盟的盟主之位送给你。”
“难道外祖母让我杀了曹氏为青天盟立功,盟众就真的会信服我这个还未及笄的姑娘做盟主吗?外祖母既然说我聪明,又为何将我当做傻子来哄骗?盟众服的,不是我,而是我的身份。我父亲是秦太师、安平侯!”
秦宜宁说到此处,有些悲感的道:“外祖母的痛苦我知道,外祖母的仇恨我也懂得,可是我毕竟还是秦家的女儿,我不能因一己私利,将整个秦家都拉在风口浪尖之上,我无权替秦家所有人的命运做主。”
“而外祖母您,在今日绑了孙女来,逼迫孙女杀了曹氏之时,这些难道就真都没想过吗?”秦宜宁抬眸望着定国公夫人,眼中渐渐蓄了泪:“外祖母对孙女的疼惜和爱护,孙女一辈子不忘。可是,外祖母不该将我当做一面站队用的小旗,也不改将我当做一把刀子使。”
定国公夫人听到此处,面色早已变了几变。
秦宜宁说的话,句句在理,她的考虑也并无过错。
可是她恨!
她不能让孙家人白死!她要利用一切有用的资源来复仇!
今日这个绑架的计划,正是她要利用此事将青天盟与秦槐远绑在一起的一步棋,趁机除掉妖后的姐姐,也咱可以一解心头之恨。
“宜姐儿,你还记得你外祖父的脸吗?还记得你大表哥和五表哥的样子吗?”定国公夫人语气中充满苍凉。
秦宜宁闭了闭眼,泪水在眼圈里打转。
“我记得,一辈子都不会忘。”
“那么,你为何不想为他们报仇?!”定国公夫人的声音陡然尖锐起来。
秦宜宁沉声道:“我想,可我知道我不能,我不能拉着整个秦家陪葬。更不能让我父亲举步维艰受人掣肘!”
定国公夫人看着秦宜宁,眼神复杂又无奈,所有的情绪在她眼眸中渐渐凝结成泪水。但她并未哭出来,而是忽然一笑:
“宜姐儿,你若不肯杀了曹雨晴。盟众就要杀你和你的婢女,我也就不能管了。”
“外祖母,您……”
秦宜宁猛然抬头望着定国公夫人,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位自从她认祖归宗之后不断给予她温暖和爱护的长辈。
曾经肯为她说句公道话的外祖母,曾经给了她昭韵司做礼物的外祖母,曾经那个手段精明的又公道明理的外祖母,如今已被仇恨冲昏了头,六亲不认了吗?
“外祖母,您要杀我?”
“不是我杀你,而是他们。你不答应做他们的盟主,又知道了这么多秘密,他们会留你性命吗?”定国公夫人望着秦宜宁,又道:“曹雨晴死不足惜,杀了她一条贱命,就能得到青天盟所有民众的爱戴,难道于你来说还不够吗?”
秦宜宁轻叹了一声,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