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清朝死城内,四面八方有风在刮,不是劲风,却能将人体里的血液凝固。
“大学士,人带到!”浓妆艳抹的鬼太监说完话,脚不沾地飘出去,站在死气沉沉的亭子外边,这鬼太监的面相,看得很瘆人,石灰白的脸色,嘴唇却抹着口红,不人不鬼的怪物。
鬼杯装阴茶,清鬼坐冥座。
茶的色泽,透着暗绿,绝不是活人能喝的,一旦入腹,恐怕五脏六腑都要腐蚀穿孔,清朝老鬼索额图,老脸上,死人斑点点,皱纹堆积,即将入土的老人姿态,沙哑道,“请坐!”
忐忑坐下,与鬼同坐屋檐,这感觉很不好。
“后辈,你很不错!”骨瘦如柴的老鬼索额图开口,虽穿着官服,不过浑身只有一张皱巴巴的人皮,没有血肉,真不知道他生前怎么死的?
我没有说话,人口开,鬼气入,还是不要擅多言。
“一纸落阴冥!”
“双鬼拍门。”
“三星拱月。”
“你这一套扎纸术,老夫我似曾见过?”索额图干瘦枯绿的老脸,依旧萦绕一层毛骨悚然的笑容,“林三,你是张扎纸的徒弟?”
清朝死城,数百年来,一直躲在暗无天日的阴域,偶尔外出漂泊。
与民国时期的张扎纸遇上,也是正常。
坐在冰冷椅子上,我捂住口鼻,防止冷煞入体,道,“我与一代奇人张扎纸,生活的时代相隔百年岁月,岂会是师徒关系。”
索额图佝偻着脊背,形如饿死鬼的神态,“得传承,自有师徒情分,自古以来不都如此吗?”
大黑狗站在一旁,铜铃大眼打量四周,一直没有说话。
坐立不稳,额头的冷汗越来越多,我道,“大学士,请我入清朝城,是为了报隆科多鬼死的仇?”
索额图摇头,“隆科多,小鬼罢了,不值一提,死了也是他本事不足。”很难得,索额图居然为我开罪说好话?
我试探语气道,“夺我阳寿,吸我阳血?”
索额图还是一个劲摇头,“你身上的东西,对吾等而言,没有意义。”
我一头雾水道,“不杀我,又请我?”
“能不能活,看你自己本事!”索额图一字字说道,“老朽一位天性暴躁同僚,阴寿已尽,命在旦夕,你能让他多活上三月的话,就可以走出此城。”
索额图的同僚?
会是清朝哪一位重臣?
见到有生的希望,我连忙问道,“大学士,他是谁?”
索额图直勾勾盯着我,绿眸湛湛,似乎能看穿人心,“曾权倾朝野的鳌拜。”
啊!
我心中一惊,五味杂瓶,“清朝三代元勋的鳌拜?”不过转念一想,这也不对啊?
这索额图的父亲,名叫索尼,正是被鳌拜害死的。
索额图怎么会帮助自己的杀父仇人?
似乎看出我的疑惑,索额图解释道,“林三,你救鳌拜即可,其他事,不要妄自揣测,也不要多说多议,否则有无妄之灾缠身。”
我道,“鳌拜在哪?”
索额图道,“自在锁鳌牢!”
锁鳌牢,不言而喻,就是封锁鳌拜的地牢,历史上记载,满洲镶黄旗人,清朝三代元勋,康熙帝早年辅政大臣之一。以战功封公爵。鳌拜前半生军功赫赫,号称"满洲第一勇士",晚年则操握权柄、结党营私。康熙在黄锡衮、王弘祚等大臣的支持下,主政于朝,后定下计策,在武英殿擒拿鳌拜。鳌拜被生擒之后,老死于囚牢中。
老死的囚牢,正是锁鳌牢,据说是一处怨念不散的恐怖地方。
我疑惑道,“大学士,鳌拜那等存在,也会有阴寿临终的时日?”鳌拜那种人,生前窃弄威权,死后也定然是残暴罪徒,就算做鬼,也是上位鬼啊?
索额图道,“生老病死,鬼不能免。”
随即,索额图拄着拐杖起身,亭子外的鬼太监,连忙进来搀扶,然后一步步走向更死气沉沉的死城深处,我和大黑狗对视一眼,也只能无奈跟在后边。
百年不散的黑雾中。
我们进入一处狰狞石楼,四处密布铁栏,一些挂满蜘蛛网的砖壁上,染着血迹,在一些角落里,甚至还看到瑟瑟发抖的小鬼。
这里边,呈鬼牢的布置。
似乎是因为活人走进的缘故,原本死寂一片的各间牢房,突然伸出鬼爪,以及传出一阵阵凄厉嘶吼声,一张张扭曲的脸,也在浮现。
索额图道,“他们,并非大罪大恶,而是阴寿将近,不得不在这里苟延残喘。”
头顶上,红绿光泽闪烁,有莫名的轨迹在流转,蕴藏玄机。
“哗啦啦!”
牢狱最尽头,走下十多级台阶,便听到一阵阵铁链碰撞的声响。
前方,十三根黝黑铁索,肆意挂在空中。
一个身材高大,满头白发的老鬼,被铁链穿骨,所在正当中,此人显出撕心裂肺的疼痛表情,咬牙切齿发出低吼,眼神暴戾。
肉眼可见,即便铁索穿体,鳌拜的身上,还是有一点点雾气冒起,那是鬼魂碎片。
人死先冷脑。
鬼死从脚消。
鳌拜一对脚已经消失,腹部也流失大半,仿佛被腰斩的画面。
“索额图,吾之阴寿何在?”满脸络腮胡子的鳌拜,疼痛难忍低吼,双臂疯狂晃动,十三根鬼链也摇曳得越来越激烈,铿锵音不断。
“下边世界有变,只能等三月后再交易了。”索额图如实道。
“怎会如此?”满脸狰狞的鳌拜,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