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药师大笑道:“正是如此。纵使耶律大石麾下谋主再如何高明,也万想不到我等驱使飞鸟为探。只要能查明得对岸有无伏兵,我军便已立于不败之地。”
萧严也高兴了起来,开口道:“世上唯qín_shòu最难御使,今日忠贤竟能使飞鸟为我所用,可谓叹为观止矣!”
良久之后,萧严便继续开口道:“使飞鸟为探,自可知其有无伏兵。然则若是耶律大石死守大营不出,又当如何?”
郭药师复指着归巢的飞鸟道:“所谓鸟倦而归巢,如今有白沟河在此,进则不能,守亦无益,不如早归。”
忠贤既然定下此策,自然不可能真的早归,应该是佯退而已,这一点萧严还是明白的。当下萧严便开口道:“只恐耶律大石不信,奈何?”
郭药师哈哈笑了笑,开口道:“若是我军佯退,彼自不肯信。如今我军当真撤回,其又岂会不信?”
萧严便开口道:“当真撤军?忠贤此言何意?”
郭药师便开口道:“我军若驻守新城,耶律大石如斧加颈,又岂肯空营而出?故此,我等当引军而回,远远避去。彼见得我军既去,自不肯再将骑兵当做步卒使用,必定大军尽出,凭骑兵之威而蹂躏宋人步卒,如此庶几可胜。”
到了此时,萧严也醒悟了过来,开口道:“依忠贤之计,莫非是我军再杀一个回马枪?”
郭药师哈哈大笑,便继续开口道:“正是如此,唯有我军亦为骑兵,轻骑一日一夜可行百六十里。到得宋人大军出动前一日,我军便日夜兼程南下。再于白沟河边休息得半个时辰,稍稍恢复体力,便可乘机渡河。”
萧严沉思了半晌,便开口道:“此计似是可行。然则亦当细细议之。”
郭药师便开口道:“理当如此。”
萧严便开口道:“依忠贤之意,复以何理由撤军?”
郭药师指了指北面,便开口道:“此事末将亦有全盘谋划在此。如今金人大军在北,虎视眈眈。故四军大王领兵于蓟州以为防范。若果一朝金人南下,四军大王兵力不支,自当急招我等而回。”
萧严开口道:“如此太过牵强,何以金人早不南下,晚不南下,偏偏于此时南下?况且彼军亦有高明谋主,必定起疑。”
郭药师便开口道:“少将军休要忧心,末将仍有后手在此。”
萧严开口道:“即有后手,何不说来。”
郭药师便开口道:“若是我军传此消息,耶律大石必不肯信,故必得佐证方可。唯有析津府曾为耶律大石老巢,故旧颇多。若要瞒过耶律大石,我军便得撤回析津府以北。途径析津府之时,朝廷亦必使人前来动问,我等自可以金人南侵相告。朝廷得此消息,亦必动容,说不得便会命使臣南下,使耶律大石同宋人议和,收兵北上共抗金人。且耶律大石故旧若得此消息,亦必使人前往告知。”
萧严想了想,开口道:“此亦妙计,奈何孤证难信!”
郭药师便开口道:“何谓孤证?末将犹有后手。少将军可曾记得,末将早已备得死间在此!”
萧严便开口道:“可是武家家主?”
郭药师开口道:“正是此人。自数日前拘押得此人,末将使人严刑拷问得数次后,便假装忘却此事,但使人将其囚于牢中将养而已,想来如今彼已行动无碍。待到我军撤回之后,且卖个破绽任其逃出。彼同我等有破家之仇,灭门之恨,必潜越白沟河以投耶律大石,且将城中诸事以实相告。”
话说到这里,萧严猛地想起一事,开口道:“若是我军既去,只恐新城复为耶律大石所据。此地繁华,莫如屠之以归。”
这货念念不忘的还是要屠城,郭药师简直无语了,歇得一歇,这才开口道:“少将军万万不可。末将正要让耶律大石重占得新城。新城距离耶律大石军营四十里,正可谓前哨。前次彼之所以驻得数十兵丁于此地者,正为此故。有此地以为前哨,若是我大军前来,新城守卒倘若得知,必以烽火为号。彼自可知之,提早为备。只有如此,彼方敢放心出兵,”
萧严便开口道:“本官正忧心彼以新城为前哨,故有意屠之。”
郭药师摇了摇头,开口道:“非也!新城虽可谓前哨,奈何距白沟河亦有数十里,我军全为骑兵,自可远远绕城而过,定不惊动城内哨探。非唯新城,即便白羊关,我等亦将弃之。如此耶律大石方能疑心尽去。”
萧严摇头道:“即便新城可弃,然则白羊关万万不可。此地地势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若让彼重又占据得此关,我军虽势大,急切间也难以攻下。只需相持得半日,必定惊动耶律大石,又何谈奇袭?”
郭药师笑了笑,开口道:“少将军所言不差!若自北而南,白羊关自是险地。反之若自南而北,则地势虽说险峻,亦不难攻下。如今彼等大军驻扎于白沟河以南,又岂肯分重兵驻守白羊关?料来不过使数十人防守而已。我军北撤之时,便可留下五百人于白羊关以南。到时自可两面夹击,欲下此关,不过半柱香功夫而已,管教守军连示警的消息都来不及传出。”
萧严将事情从头到尾撸了一遍,自己于白羊关以南留下五百精锐,自领大军北撤,直退到析津府以北,且骗得耶律大石相信。待到宋人大举进攻前一夜,再领大军南下,杀一个回马枪,里应外合轻取白羊关,复绕过新城直扑白沟河。如此,定当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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