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坪河不大,船坞便坐落在沙坪河口西岸。
程咨早知道,要取船坞,必须要淌过沙坪河。
大白天要渡河,动静太大,是以不能强取,只能智得。
程咨让罗绥的二营,换上寇封营留下的蜀军战甲衣袍,三千人狼狈逃至沙坪河,于河边大喊救命,果然船坞中守军便出来查探。
时蜀中水军校尉姓陈,名式,乃刘备军中基层将领,地位不高。
陈式虽属刘备军,但对于寇封此等叛将,不假辞色,是以二人常有矛盾,不如何往来。
一大早,便有人在沙坪河对岸乱喊,陈式很是不爽,却听军士来报,言负责守卫下游的寇封遭遇袭击,许多军士走散,欲要请派船过去接人。
陈式本能的就想帮忙,但转念一想,那寇封是个无信之辈,凭什么你求救,我就得救你。
陈式遂不发船,只领人往河口而来,查探形势。
至河口,只见东岸隐约有数百人衣衫褴褛,披挂杂乱,正焦急的朝这边喊着,请陈将军救命,放船接人。
陈式大乐,救是要救的,但得让他们吃吃苦头。
陈式也是老将,既然敌军来攻,自然是马上做准备,虽只三千兵马,但也要马上集合整理。
程咨在东岸后面,见敌守将竟然不放船渡人过河,心生一计。
“左右,传令下去,命一军在后面假装追赶,前头扮成敌军逃兵者,混乱之下跳河游泳过去,有把握时,乘机拿下。”
“是!”
其实此时陈式也有些着急了,虽说看不惯寇封,但也不能太过。
于是陈式命手下赶紧集合水军登船,待登船之后,再去接应对岸。
但事情发展太快,陈式刚下令,就见对岸更加乱起来,又有一千余乱军奔至,隐约还见到有辰河军在后追赶而来。
敌军从后赶来,乱军自然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一窝蜂的便往河中拥下。
一大片乱军哗啦啦投入河中,径自往对岸游过来,有人口中还一边游一边大喊道:“将军救命,我们寇将军被敌将斩了,请派船只营救兄弟们!”
许多人都在河中求救,陈式没办法,急急下令道:“传令!各营不必上船,多带箭支,谨守河岸,阻止彼军渡河,等待援军。”
陈式知道寇封既然被杀散,敌军必然势大,是以刚发生骚乱,便命人沿河往上,去通知赵云了。
河中乱军中有一人,正是二营长罗绥,罗绥带头第一个游至对岸,早有军士伸手将其救上了岸。
陆续有人光着膀子被救下来,更多人则在河中继续假装努力。
至于对岸岸上,早没有半个人影,陈式在远远的大雾中,隐约见到有两方人马身影,不时还传来金铁交鸣之声。
陈式叫来罗绥道:“你们谁领过军马?”
罗绥道:“将军,我曾经在未投蜀中时,在辰河军当得副营长。”
陈式道:“好,那就你了,你先组织你的散兵,清点人数,到营帐中领取弓弩兵器,一起来随我军抗敌,不得延误!”
“遵令!”
罗绥应和着。
陈式知道今日是场硬仗,必须组织一切能组织的力量。
罗绥却被陈式弄蒙了,自己是来攻杀他的,他倒好,还发自己武器,让自己组织起人手。
不过有这等好事,罗绥自然窃喜,赶紧命岸上的将士将水中人全部拉上来。
三千人就这样渡至对岸,罗绥领人全部跟着自己,去营中领取兵器装备。
陈式见罗绥领军秩序井然,只十多分钟,竟然全军披挂整齐,不禁暗暗吃惊。
“这辰河军,是如何做到将普通兵士皆练成如此模样的?”
陈式疑惑间,罗绥已然来报,恰此时,对岸终出现了大批军马,大战似乎已然结束。
陈式下令道:“罗绥,你领乱军,赶紧加入我军中,共同抵御彼军。”
“末将遵令!”
罗绥煞有介事的喊着,就在陈式旁边站定,似乎虎视眈眈的望向对岸。
陈式此时终于将全部精力皆放在对岸,只见对岸军中,走出一少年将军,面色冷然的看着自己。
这少年将军将手高高举起,然后狠狠做了个斩杀动作。
陈式暗想道:“哼!故弄玄虚,你以为你能隔空杀人啊!”
陈式拉弓搭箭,正准备射时,忽然背上一痛,只觉得一股极其阴冷之意,自后背传至前胸,低头看时,只见一截剑尖,从自己胸口伸出。
最讨厌的是,这枪尖竟然还左右搅动了两下,才往后缩了回去。
陈式一颗心沉入谷底,遂不省人事。真有隔空杀人的。
原来在程咨手做掌刀斩下时,二营三千余人同时动手,几乎目标早就锁定,哪里还有逃脱的可能,三千人马,只不到一分钟,阵斩四五百,余者皆降。
罗绥行至船坞中,船坞中工人皆被吓得脚都软了。
罗绥也不吓他们,只叫他们全部上船,协助开船。
船坞中已经造成的船只,也有五六十条,程咨让军马全部上船,俘虏和船坞劳力,全部乘船送往夷陵。
至于水中暗桩,此时就已然不是问题了。
既然程咨俘虏了水军,自然知道暗桩布置之处。反过来,刘备军中,倒是没有人知道暗桩位置了。本来按照道理,此时应可以伏击赵云来救兵马,但程咨也只能想想,人家飞天球在天上盯着,取了这两地,都是打了个闪电战的时间差而已。
却说赵云与法正,空战结束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