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半,宾州市政府市-长办公室,书桌旁,一个五十岁左右、一脸威严的中年人正在挥毫泼墨,中午在渔家傲和许诚用餐的秦韬恭敬的立在一旁,聚精会神的望着中年人在宣纸上笔走龙蛇。
片刻,中年人终于落下最后一个字,直起身来,轻吁了一口气,冲秦韬笑着招手道:“来,秦韬,看看我这幅字怎么样?”
“市-长,您就别打趣我了,”秦韬把沾着温水的湿毛巾递给中年人,苦笑着摆了摆手:“我这境界和您差着好几阶呢,我除了能看出好外,别的什么也看不出来!”
“你呀,太会说话了!”中年人笑着指了指秦韬,然后转身走到沙发旁坐了下来,秦韬见状,连忙把沏好的龙井给中年人端了过去,然后顺手把中年人擦过手的毛巾接了过来。
中年人叫沈国强,省城宾州市市-长,而秦韬是他的秘书。
沈国强最近几天一直在为一件事发愁。
沈国强当年曾是一位地级市领导的秘书,领导升迁时把他安排到下辖县政府任副职,并给他留下一幅字,勉励他到任后好好干。
这些年领导步步高升,沈国强也跟着水涨船高,在老领导的帮助下,一步步走到了现在的高位上,而这幅字一直被他小心珍藏着。
前段时间,沈国强突然心血来潮想看看这幅字,谁知道拿出来一看他当时就傻眼了,原本好好的宣纸上竟然出现了点点霉斑......这是怎么回事?为了防潮他当初还特意让人做了防护措施,可现在为什么会长霉斑?
稍微有点纸张常识的人都知道,霉斑一旦生出,如果不采取措施,它就会继续蔓延下去,可是这么珍贵的东西总不能撒石灰吧,用灯烤纸张又容易变脆......
纸张霉斑的祛除看似容易,其实对经验和手艺的要求非常高,药物祛霉虽然见效快,但伤纸却也厉害,这活儿非经验极其丰富者不敢接,再加上这幅字上有老领导的亲笔签名,如果让这些专家看到后万一传出去,那后果......
走到沈国强这种位置,一个极小的错误便有可能把他推进万劫不复的绝地,如果真传出去,肯定有人落井下石:竟然把老领导的字给弄出霉斑来了,这是完全不拿老领导当回事啊!
沈国强不敢冒这个险,但是他又不能不作处理眼睁睁看着字幅继续霉变下去,最要命的是老领导过段时间要来宾州视察,沈国强前段时间又恰好向老领导提过当年赠字的事,老领导笑言要用当年的字来对比一下现在在书法上是否有进步......
老领导看到发霉的字幅后会怎么想?这不是要人命吗?
于是,沈国强陷入了一个尴尬的境地,有名的字画修复专家他不敢请,没有名气的他不敢用,万一修坏了更糟糕。
就在沈国强坐在办公室里为字幅的事挠破头皮之际,秦韬向他汇报了其同学修补族谱一事,并信誓旦旦的保证这个文雅轩老板的手艺绝对可称为神技,族谱修补过的地方压根看不出一丝痕迹。
于是,沈国强心动了,但是一向谨慎的他并没有当时下决定,而是让秦韬铺开宣纸写起了字。沈国强有一个习惯,无论是思考问题还是做重大决定的时候都爱写字。
沈国强在喝了半杯茶后,终于下定了决心,抬头对站在一旁的秦韬凝声说道:“下午,你把手头的事处理一下,去你同学所说的这个文雅轩看看,记着,手艺好是一方面,可靠才是最重要的!”
“好的,请市-长放心,我这就去!”秦韬说罢,又往沈国强杯子里续了点水,然后转身离去。
急领导之所急是秘书的首要职责,沈国强城府深喜怒不形于色,但是秦韬却不能也风轻云淡慢条斯理,如果此时他真按沈国强说的先是处理手头的事,那估计要不了两天他就得去档案室报道。
......
“喂,郑老板吗,我是苏清海的孙子......对对对,请问您有字画需要修复吗?没有啊,那好,有生意请一定要照顾一些小店,好好好,再见。“
“喂,请问是王致远王爷爷吗,我是文雅轩苏清海的孙子,想问问您手里有没有字画需要修复,我这给打五折......那好吧,王爷爷再见!”
“喂,请问是楚伯伯吗?哦,刚才打过了?不好意思哈!”
“喂,请问是张爷爷吗?请问您有字画需要修复吗?对对对,古字画......什么,你是卖肉猪的,我草你大爷,那你答应个鸡毛,故意占老子便宜是不是?”
......
吃完驴肉火烧回来,苏毅连午休都取消了,抱着爷爷留下的客户联系薄一通乱打,有希望的没有希望的全打了一遍,累了个半死,结果一单生意都没有拉过来。
“生意啊,我最崇敬的地狱领主啊,请赐给你忠实的信徒一单生意吧!”没有别的办法,苏毅又开始躺在躺椅上祷告了起来。
“神经病,没完了是不是?”被吵得无法睡觉的凤头鹦鹉冲着苏毅不耐烦的嚷道。
“你大爷!”苏毅抬手便把手中的圆珠笔冲着鸟笼掷了过去,“麻痹的,吃我的喝我的你还敢骂我,你有没有良心!”
“骂你咋的,有本事把我放了,咱俩单挑!”
“把你放了逃跑是不是?想的美,爷还没玩儿够呢!”
......
正当一人一鸟斗嘴之际,文雅轩又来客人了。
这文雅轩确实挺偏,秦韬打听了好半天才找到这里,刚一进门,便看到一个年轻人正对着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