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振衣少年时,曾多次在师父钟离权面前耍活宝,现在回忆起来,也觉得自己当年很搞笑。回想起从羸弱少年到修成仙道这一路经历,无论何时、无论何种身份、无论怎样的修为,应有的一贯态度,就是师父孙思邈留给他地那三句话。
梅振衣地门下弟子中,以刘海与胡春的修为最高。已距苦海岸边不远,而应愿的潜质最为突出——她毕竟是飞升历天刑失败重修。梅振衣命刘海掌管三山修行事务,身份就是下一代的掌门人;胡春坐镇五湖山庄洞天门户,负责与世间各派修士结交往来之事;应愿在芜州为菁芜山庄管事,打理山外俗务,缺什么就补什么。
至于其他弟子,胡龙腾掌戒律,他地道侣胡秋水掌管器物。胡鱼跃与胡双全负责巡山事务,元充负责殿堂楼台的守护与营造,梅大东负责梅氏私产与门中供奉事务,毕竟弟子修行不仅是在山中打坐,还要有世间营生与各种磨砺。以上等人皆为护法。而张果等人已是长老。
成仙后的梅振衣,在晚辈弟子眼中已是超然神秘地存在,想见一面都难,如果能听他几句亲口指点。更是莫大的福份。
闲话少叙,梅振衣回到青漪三山后,第一件事就是到餐霞阁给钟离权请安,跪在师父面前道:“弟子欲正式束发,请恩师赐号。”
梅振衣要师父赐他一个法号,钟离权捻须道:“你父已逝,你拒国公爵位,终于要正式束发为道了。既然唐皇册封你为‘三山弘法正一真人’,为师也不必另起道号,就赐号‘正一’,你打算在齐云观受箓吗?”
梅振衣摇头道:“玉皇大天尊的仙箓我尚且未受,就不在人间受箓了,况且我已有纯阳箓书,不必再多事。”
从这一天起,梅振衣本人正式束发为道。号“正一道人”。
当年在飞尽峰上。梅振衣曾问孙思邈:“师父,在您以前的弟子当中。有没有一个叫正一祖师的人?正直地正,如一的一。”孙思邈答道:“这我怎么可能知道,别忘了我还在世,弟子怎称祖师?”
五十年过去了,梅振衣终于明白,原来这位正一祖师,就是后世弟子眼中的自己。苍海桑田之变、众生物类之变、天道循回之变,真真幻幻如此玄妙!
梅振衣受号“正一”,然后召集山中所有弟子,在方正峰绝顶地大广场平台上举行法会,开讲三十六洞天丹诀。这一次法会,后世称“正一三山法会”,又称“正一祖师第二会”,相对于昆仑仙境无名山庄中的“第一会”而言。
这场法会在当时并不轰动,但对后世影响很大,后来梅振衣被传人尊为正一祖师,青漪三山在修行界被称为正一三山,他留下的传承门派也定名为正一门,正一门的第一代掌门是刘海,世人又称刘海蟾。
这场法会之后,梅振衣又在准备另一场法会,不是为山中弟子召开,而是请几位仙家高人,来青漪三山听讲景教修行发愿之说。
原芜州刺史程玄鹄几年前已逝,享年七十有三,这位程刺史生前与梅孝朗结为儿女亲家,其三子程志琨娶了梅孝朗的小女儿素枝。程志琨家学不错,经科举出仕,现任豫州司马。原景福寺主罗章获升神职去了长安大秦寺,如今芜州景福寺主是罗章地儿子罗含,这也算是家学信仰传承吧。
梅振衣带着罗章地亲笔信来到景福寺拜访罗含,景福寺上下以最高规格的礼仪隆重接待。这位梅真人虽不是景教徒,但当年建立景福寺地一半费用都是他捐地,在混个神职的普通修士们眼里,这样的金主可比阿罗诃大天尊还要尊贵。
接到父亲的亲笔信,听闻梅振衣邀请自己到青漪三山举行一场小型布道法会,罗含有些受宠若惊,当即答应下来,他可是清楚梅振衣的身份来历。
与罗含约定好时间,届时派车马来接。梅振衣告辞离开景福寺,一个人优哉游哉向芜州城的西南走去,来到翠亭庵前。如今芜州城的百姓,几乎没有人认识梅振衣了,李隆基享国年间道教大行,街上有道士走过很寻常,路人只把他当成一位行游的年轻道人。
翠亭庵还是老样子,门前空地上有香客与休闲地游人来来往往。热闹的像个小市场,空地另一端一条小溪旁有一辆小车,车上放着水果,一位年轻女子容颜娇美、不施粉黛,坐在车后卖水果。
“这位小姐,我买水果。”梅振衣走过去招呼道。
“这位道长,你是出家人,我可以舍给你。”关小姐抬起一双妙目答道。
梅振衣:“不必舍。我买五十两银子的。”
关小姐:“哎呦,我车上可没这么多,就算把车推走都不够。”说话时扬起水果上放着的杨柳枝,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下来,庵门前的闲人就在身边。又似离得很远。
梅振衣:“我就买水果,不推车,这小车还要留给您继续卖水果呢!”同时发出一道神念:“我将在三日后于青漪三山方正峰上,请景福寺主罗含布道开讲。恭请观自在菩萨驾临。”
关小姐回神念:“听讲者还有何人?”
梅振衣:“我与道侣知焰、师尊钟离权、韦昙居士、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