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想怪你,但又不知该怎么怪你,事到如今你业力已深,将来天刑恐怕难以对付。清风仙童真是的。为什么要告诉你那些?”知焰说着话眼圈都快红了。
梅振衣伸手刮了她的鼻尖一下:“你也想留仙人泪,助我炼大罗成就丹吗?清风仙童是好意,而我自有办法,可曾见过有什么事难住你的道侣?”
这道侣二人正在说话,突然听见耳边有人道:“你们两个编排我什么呢?知焰成就仙道,反而学会背后闲话了吗?梅振衣,你随我来。”只见清风仙童从五湖山庄的方向跃上了法柱峰顶,朝梅振衣招手说话。
梅振衣拍了拍知焰的肩膀:“你历天刑两番来回颇耗精力。暂且休息。我去看看仙童何事。”
梅振衣随清风离开青漪三山,沿九连山飘然而行。一直来到敬亭山下地青漪江边站定。梅振衣上前道:“十几年来仙童未曾再出山,今日忽然叫我来,为何又一言不发?”
清风一伸手,一支金黄色半透明地长鞭缓缓舒展而开,回头问道:“你可认识此物?”
以梅振衣的修为定力,哪怕霹雳在前也不会变色眨眼,然而此时脸色却为之几变,站在那里张口结舌半天才说出了一句话:“这,这,这不是打猴鞭吗?”
眼前所见正是穿越前梅溪得自梅太公的那支打猴鞭,尘封多年的往事在他心中早已不起波澜,然而今天乍见此物却是神识一晃,穿越前的二十年经历在灵台中闪现而过,就如面前这支缓缓舒卷而开的打猴鞭。
清风淡淡一笑:“打猴鞭?这名字不错,鞭法与法器同名,就这么定了!我拿走那条龙筋与盘古藤合炼,今日终于成就这支神器。”
“此器的神妙之处,不似其它难以动用地神器,就算是未入门径之人,也可用它做长鞭,修为境界越高,妙用越广。”梅振衣似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当年这一支长鞭在梅溪手中并不知是一件神器,如今梅振衣见证它的来历,却像一位多年后重逢地老朋友。
清风:“不错,你只看了一眼还未入手,就已经看出它的妙处了。”
梅振衣的表情有些古怪:“我见过它,在幼年失魂未醒地大梦之中,仙童叫我来,就是为了观摩这件新炼成的神器吗?”
清风侧着头看他:“失魂未醒,却有大梦轮回?看你的表情古怪,应是修行机缘到了。还记得当年飞尽峰上扬言之语吗?如今恰恰二十三年。”
智诜禅师立九林禅院,法坛留虚座待高僧来住持,并留下了紫金钵盂为镇寺神器。当时梅振衣就奇怪智诜要恭迎的究竟是哪位僧人?而清风曾说只有这位僧人来了,梅振衣才能堪破阳神化身变换地境界,修行才有可能到达世间法的尽头,预言的时间就是今年。
这些年九林禅院也多有变故,只是梅振衣在山中清修没有理会而已。
智诜离开芜州后,留下弟子处寂禅师代为住持,处寂虽然也是一代高僧,但显然不是梅振衣要等之人。几年后智诜出洛阳入蜀,路过芜州带走了处寂,还留下一段隐秘的禅门公案。
话说武则天下诏让六祖慧能将木棉袈裟送到洛阳,慧能照办了。木棉袈裟落到武皇之手,有一天招集宫中众高僧欲择一人赏赐,当时问了一句话:“诸位贤师,有欲否?”
最想得到木棉袈裟的神秀等人皆答道:“无欲。”只有智诜答:“有欲。”武皇又问智诜:“因何有欲?”智诜答:“有生则有欲。”武皇把木棉袈裟赐给了智诜。
智诜带着木棉袈裟南行,路过芜州又招弟子处寂一同入蜀,从此之后木棉袈裟再未现身人间,也应了慧能当年之语:“我受此袈裟是为行佛法,若顿悟之道已传,衣不必再传,禅宗寄名法嗣至此为止。”这些都是智诜圆寂之前的事了,也早在武皇驾崩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