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梅振衣连饭都没吃就告辞离开了何家,终于把幼姑的病症告诉何家父母,也说不清心情是更轻松还是更沉重。刚刚走出村外,就听见后面有脚步声一路追来,梅振衣回身望去,来者是何幼姑,而何火根也远远地站在村口看着妹妹的背影。
何幼姑微微有些气喘,粉脸上有汗珠与红晕。跑到梅振衣面前站定,抬起脸道:“道士哥哥,你这一次又要走了吗?”
梅振衣歉然道:“是地,我将远游昆仑采药,这一去不知要多长时间。”
何幼姑:“我哥哥告诉我,你看出我有病症在身,要去采药给我治病,是这样吗?”何火根没有完全隐瞒妹妹。但也没对妹妹说出全部的真相,所以幼姑有此一问。
梅振衣尽量温和轻松的答道:“这病症没什么大碍,你平日做什么也不会有特别的影响,妹妹不要放在心上,好好过日子就是了。我去昆仑如果能采到合适的药。会回来治你的病症。”
何幼姑咬了咬嘴唇,又问了一句:“假如等你回来,我已经嫁人了呢?”
梅振衣:“那你还是何家妹妹呀,我一样要给你治疗病症。”
何幼姑粉脸一沉。似有委屈之色,过了好半天才鼓足勇气道:“能不能给我一个准信,你要用多长时间?”
梅振衣无奈地答道:“我也说不好,但在你年满三七之前,我一定会回来看你。”
何幼姑低下头,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玉瓶,就是当初装生元丹地那个,小声问道:“你还认得此物吗?”
梅振衣:“这是我当初装药地瓶子。你要还给我吗?”
“不,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一直都留着它!”说完这句话,何幼姑一扭身子,头也不回地跑回了何家村。
梅振衣怅然而立,良久之后才转身继续前行,前走不远来到左右无人之处,挥手施法从天上摄下一个半透明恍惚的身影。喝问道:“提溜转。你不去忙自己的事,还有闲工夫跑到这里偷听我说话?”
提溜转见行藏已露。辩解道:“大家都在收拾行装,我没什么行装好收拾,就沿九连山巡视,恰好路过何家村。”
梅振衣:“你路过的可真巧!”
提溜转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知道你来何家村,我也想来看一眼嘛。其实前几天玉真公主还和穗儿打赌,赌你什么时候将何家姑娘接进梅家呢。”
梅振衣有些疑惑的问:“她们为什么会打这样的赌?”
提溜转:“梅公子与何氏一家人地交往,齐云观上下没有不知道的,从你小时候就清楚,既然大少爷爱演戏,大家就陪你一起演戏喽,都这么多年了,早就是意料之中的事。……这与白牡丹的情况可不一样,这次幸亏知焰仙子不生气,下次可不好再有白牡丹那种事情了……”
提溜转一开口就喋喋不休,说着说着突然发现梅公子的脸色很不好看,第一次知趣地主动住嘴。
回到齐云观之后,梅振衣分别给芜州刺史程玄鹄与自己的父亲写了一封信,求了一件私事——设法给何木生谋一个散官出身,品阶不用太大,从八品承务郎就够了,应该不难办到。次日,一行人从齐云观出发,开始了行游之旅。
星云师太戴上纱冠换了便装,与玉真、谷儿、穗儿等女眷坐车,玉真公主也换上了便装,不时挑侧帘观赏外面的风景。张果在前面赶车,后面还有一辆大车没坐人只装着不少物件,驾车人是梅毅。
马车前曲振声与立岚身着道装骑马并辔而行,队伍最前面三人却没有骑马坐车,钟离权大袖飘飘走在最前面,梅振衣与知焰一左一右跟随其后。为了行路方便还不想暴露身份惊动地方,梅振衣也换上了道装,带着吕岩的箓书。
他们没有带一个多余地仆从,这些人中除了玉真公主,也没人需要别人特意照顾。至于保镖护卫也不需要,假如有什么不开眼的小毛贼敢打他们的主意。那就只能怪自己上辈子没积德了。
从芜州北上来到浩州,玩赏彭泽风光品尝当地水产,梅振衣向众人讲述了当初被左游仙挟持之事,大家听得津津有味,还一起进了彭泽县城去了那家望湖楼。如今的望湖楼也有老春黄出售,众人饮酒聊天很是惬意。
星云师太食素,张果特意吩咐酒家另上素食斋味,说自己也好这口。陪着师太一起吃素。
从彭泽县出来,穿行于乡间西行,其时恰逢芸苔(油菜)花开,道边大片的田野就象铺上了连绵不断地金毯,风中传来清新的气息,好一派春日乡情美景!玉真等人赞叹不已,不时下车步行流连观望。
四处风景很好,但梅振衣却发现当地的民风除了淳朴还有些蒙昧。拿今天地话说就是很迷信。此地自古流行巫祝,民间有不少淫祠。
所谓“淫祠”也不完全是**之意,而是说供的神乱七八糟五花八门,甚至说不清是什么来历,是妖精还是鬼怪?往往是有什么东西显灵卖弄过神通。震慑当地百姓提过什么要求,那一片乡间就会有人立祠供奉,然后有更多的百姓去拜神求神。
这一带淫祠中所供奉,最常见的是五通神。民间所谓五通神指的是成精地蛇、鼠、猪、猴、蛙之类,也泛指各种草木qín_shòu精怪。
这些个东西自感成灵,有了些许神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