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振衣一边嚼馒头一边咽咸菜,嘴里含糊不清的答道:“你给我,我就吃了呀。再说我们也是去洛阳的,地方也快到了。……谢谢道友的布施。等到了洛阳你在何处落脚,有机会我上门找道友切磋。”
法舟闻此言,不知何故又叹息一声,变得愁眉苦脸起来:“我此去洛阳是向太后领罪的,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
“领罪?道友乃有道高僧,会犯何罪?”梅振衣吃惊不小,他就算看不透也能猜到这小和尚法舟修为远在自己之上,连清风事先也说了他是一位高人。这位看上去天真可爱的小和尚,会犯什么罪呢?
法舟:“都是口业纠缠啊,是因为观自在菩萨。”
清风转过身来,盯着法舟问道:“你得罪了观自在?”
法舟:“不是我得罪了观自在,是因为观自在菩萨,得罪了武太后。”
“观自在菩萨得罪了武太后,这算哪门子事?”梅振衣又吃了一惊。
法舟直摇头:“不是菩萨得罪了太后,而是因为观自在菩萨。我得罪了武太后,故此太后下诏,让我到洛阳领罪。”
清风一皱眉:“法舟和尚,你把话说清楚点好不好?”
这位小和尚法舟,在长安城中宣讲“行深般若”之法。因为他人小有趣,**也常常逗人发笑,听者云集,也不知道抢了哪家寺院地风头。引起了长安城中一批僧人的不满,按现在的话说,就是有别的和尚组团跑去砸场子。
有一日,他**之时,旁边有僧人发问:“法舟,你言必称观自在菩萨,当今武后也是崇佛之人,在你看来。武后的圣旨,相比观自在菩萨所说又如何?假如你有罪,是菩萨能治你地罪呢,还是太后能治你的罪?”
这句话明显是个套,法舟一不小心还真钻进去了,他当场答道:“欲修行深般若,应从菩萨所说。”
回头就有人将这件事报告到了洛阳,说法舟在长安煽动僧众抗旨。武后听说之后。下了一道诏书:“法舟平日所念,是哪部经文?若能念此经免不敬之罪。请来洛阳诵经,若不能免,则请自行领罪。”于是法舟就到洛阳来领罪了。
法舟愁眉苦脸的说清事情始末,又朝清风道:“这位仙童,你既然开口发问,难道有什么办法救我?”
清风直摇头:“你既然自己到洛阳领罪,我也没办法。”
看着小和尚发愁地样子,梅振衣拍了拍他地肩膀道:“法舟道友,我倒有个法子,也许能帮你。”
法舟一愣:“这种事情,连仙童都无计可施,吕道长会有办法?”
梅振衣高深莫测的一笑:“神仙没办法,未必等于俗人也没办法,和尚,你附耳过来。”他在法舟耳边小声耳语了一番,最后拍着肩膀道:“就这么办,你十有**能过关。”
法舟皱着眉头张着嘴,神情颇有些不可思议,好半天才问道:“这样真行吗?”
梅振衣:“行不行,试过了才知道,如果不试,你一定要领罪,如果试了,说不定能免罪,对你并无损失。”
法舟摇头:“你教我的,并非佛法。”
梅振衣好气又好笑的说:“当然不是佛法,是江湖艺人的说口伎俩,要论佛法,我一个道士能比得上和尚你吗?”
法舟还是摇头:“出家人不打诳语。”
梅振衣给了他一拳:“谁叫你打诳语了?我也是真人不说假话!……你这几天,就这么念,等见到武后,就照实答话,一切不就都结了?”
这一拳似是打醒了法舟,小和尚拍了拍脑门自言自语道:“这样还真可以试试,多谢道友提醒,法舟先告辞了!”他打上绑腿背起包袱起身离去,脚下一溜烟跑得还挺快。
清风望着法舟的背影突然笑出了声,这笑声差点吓了梅振衣一跳,他赶紧问道:“仙童,你怎么笑了?我可从来没见你笑过,上次问过你,你却说这世间之事有那么好笑吗?”
清风:“这小和尚不算太迂腐,还有点可爱。竟然听了你的主意。梅振衣,你想地办法可够绝地,我是绝对想不出来的。”
梅振衣:“这是自然,你不是我,没有混过江湖。……小和尚走了,我们也赶路吧。”
梅振衣与清风继续赶路,此处离洛阳仅有百里之遥,两人也不着急。施施然前行,午后来到一条河边,对岸有个很大的镇子。河上本有一座石拱桥,由于年久失修,已经坍塌损坏,来往行人需坐船渡河而过。
他们走到渡口,船刚刚撑离驶向对岸,站在那里等船时。周围等待渡河地几位游人指着那座残桥议论,有一人道:“周公子,你别看这条河和这座桥并不起眼,在史上可是大大有名。”
周公子问:“请问吴公子,此河与此桥有什么讲究?”
吴公子略带得意地说道:“这条河叫作濠水。这座桥名为落欢桥,诸位听说过《庄子》中‘子非鱼’的典故吗?想当年,庄子与惠子就是在这座桥上观鱼对问……”他开始讲起《庄子》中这段典故,带着卖弄之意解释其中的玄理。
梅振衣在一旁听得直皱眉。这位吴公子读过古书,知道这段典故,但是他对《庄子》的解释实在扯淡地厉害,也不知是哪位先生教地?这时就听旁边一位女子的声音道:“吴公子真是好学问,奴家好生佩服!”
旁边又有一人打岔:“郑小姐,你有所不知,吴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