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爷求援受挫,只好重回戈壁,这是他的主战场,他要安顿阿飞之后,在此迎接他的宿命。
“小阿飞,我们在这休息一下。”吴爷把依旧昏睡的阿飞放下,看着他稚嫩的小脸如今尘土泥垢满面,丑得可爱。
“你看,这里面朝南方是一片低矮的石丘,就数这里最高。”吴爷望向南方,目尽远方,喃喃自语,侧身摸摸身后依靠的巨大石块,继续说着,“质地坚硬,形若立碑。”
“嗯,是一块好墓碑啊。不过不是给你的哦。”
吴爷翻手拿出一块皮布,只有手帕大小。“这块鳞绢是难得的化形宝物,虽然只是刚入了化形的门,只可以变大变小,也是难得的了,送你做个纪念吧。”
吴爷手一抖,皮布腾空展开化作巨大的飞毯,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芒。这皮布小时,见了上面的突起只以为是粗线的针脚,变大了才能看见上面的鳞片,即使皮布已化作一人长宽,上面的鳞片也只有黄豆大小,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的鳞甲,原本大小又是如何。
“小阿飞,好好活下去。”吴爷一指那鳞绢,那绢宛如活物,包裹起阿飞就往地下钻去,一时间尘土飞扬。
吴爷挥手掩盖了痕迹,虽然知道面对组织的搜寻,这一点小手脚只是聊胜于无,但自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他因为和师弟对拼而脸色灰白,他望着阿飞消失的地方,年迈的脸上布满着沉重,干涸的眼眶泛起一点点湿润的痕迹。
他纵身而起,飞到空中,一路向东,在他感知中,那里有一个急速接近的光点,光芒耀眼,直逼太阳,只是光芒森冷如有霜冻。
那就是他等待着的敌人,他将用自己的生命迎击。
“好好活着啊!阿飞!”他回头望了望那块岩石,眼里满是温柔。他在心里默默地说:“就让爷爷的墓碑变成你的里程碑!”
吴爷把头转回来的时候,眼里只剩下坚毅。
“我要带着愧疚、也带着希望去死了,父亲。”吴爷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一个也拥有令人敬佩的父爱的人!他把脸迎向太阳,露出了心满意足的微笑,他的脸上泛起了此生之中最为柔和的光彩。
不为人父不知父心艰难,不为人父不明父爱无私。吴爷自己没有子嗣,但是阿飞让他感受到了这样的感情。
不知道是哪位前辈说过,养儿子不是防老,而是为了体会付出和期盼。实乃金玉良言。
……………………
此时的吴欣喻侧躺在一张金色的软榻上,眉头轻轻扭着,眼睛紧闭面有怨气。她嘴唇微启好似准备说些什么,但是突然在整个石洞里爆发了一声惊人的尖叫,好似过度受惊的小孩,又好像一个年轻妇人死前凄厉的惨叫。
还没等吴欣喻起身,她身下的软榻就轰然升腾起来,一节节突起从她身下的土里拱了起来,好像冒出了一连串头颅。
那不是一张睡榻!那是金鲵的一节脊柱。
金鲵起身的速度太快,吴欣喻一个没反应过来就被甩落了下来。她不知道金鲵是怎么了,突然醒来,还把她甩下身去,今天的所有事情都异乎寻常,完全不在她的预料之中,一切都乱套了!
她捏了一个法诀想获得金鲵的回应,但是法诀的波纹就像是撞在礁石上的水浪一样硬生生地反弹了回来,金鲵完全拒绝外界一切干扰。
金鲵好像很生气。
这是她的感觉,这让她觉得很莫名其妙,她冲着腾空的金鲵吼道:“你生气,我还生气呢!你们今天都是什么毛病?!”
金鲵没有理会她,径直飞走了,撞碎了它栖居的地洞,徒留尘埃。
当吴家的家宗被灭,金鲵便消失了,后来它于一年后重现,自己找到他们夫妇二人,那时候金鲵体型从小如手掌已经变得巨大无比,但是智力却大有倒退。自那以后金鲵就对她表现出亿万分的依恋。而今天,金鲵竟对她选择无视,这让她气愤地天灵喷火但是无处发泄。
她跺脚乱转,大声叫着挥手打砸着石洞里的东西。安稳的日子霎时间打破,自己从被呵护变得孤家寡人,她无法接受,这样的变故一点预兆都没有,难道自己做了什么天妒人恨的事情吗?完全想不到!
她砸着砸着就哭了,哭声在破了的石窟里回荡,格外凄凉。
渐渐哭声小了,她的情绪慢慢过去,发泄完之后她转念一想,不能在这里一个劲哭,其他什么事情都不做,如果真的有变故,自己应该去主动了解,应该去帮助他们。
她细细地思考着,随后又掏出不少精致的器具在身边摆放好,开始跳舞施术感应天机,但是法诀换了无数,用尽了浑身解数也是一点端倪都察觉不出。
她的“风沙舞”是家族里出名的辅助型神通,可攻可守,可布阵法可算天机,虽然都不强力,却妙用无穷。这次完全失效,让吴欣喻一下慌了。
她来回踱步,感觉百爪挠心,无论做什么来缓解那种不安都感觉在隔靴搔痒。那种由内而外的不痛快把她憋得俏脸通红。她决定去找自己的夫君!
刚刚一顿施法之后她的感知已经疲累不堪,甚至有些麻木,她现在无法感应到金鲵,金鲵也不给她任何答复,她现在唯一能清晰感应的只有“情丝牵”,那是她设在夫君身上的小小术法。
…………………………
吴欣喻,武昶,吴爷,他们无一人知道此时金鲵已经不顾一切开启了拼命的模式,正冲向一位天级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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