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云锦居中一站,命自己的嫡传弟子守在身旁,说道:“有请蒙古大汗陛下的贵使。”“贵使”两字一出口,牟云亮等一愣,刚要开口,庞云书忙使眼色止住。过不多时,四名知客弟子引着那蒙古官员和头陀走进殿来。
冯云锦忙抢到殿前相迎,笑道:“请进,请进!”那蒙古官员等候良久,早已不快。方云平知他心意,说道:“本派掌门已有定论。”那贵官一愣,笑问:“接不接封?”冯云锦侧着身子引那贵官来到大殿,说道:“请大人宣示圣旨。”那官员微微一笑,心想:“早该如此才像样子。”取出圣旨,双手展开。冯云锦跪倒在地,只听那贵官读道:“册封雪山派掌门为……”
赵云胜、宋云开等见冯云锦公然领受蒙古大汗册封,相互使个眼色,刷刷几声,寒光闪动,各人从白袍底下取出长剑。王云鹤和宋云开快步抢上,手腕抖处,两柄长剑的剑尖已指住冯云锦的背心。赵云胜朗声喝道:“本门以忠义创派,决不投降蒙古。冯云锦背祖灭宗,天人共弃,不能再任掌门。”另外四名弟子各挺长剑,将那贵官及头陀围住。
这一下变故来得突然之极,连庞云书、牟云亮二人也是极为惊诧,众人虽早知赵云胜等心中不服,但想掌门的威权极大,自来无人敢抗,没想到几人竟公然对冯云锦动手。方云平等平素与冯云锦交好的弟子大叫:“大胆”“大胆狂徒,竟敢犯上作乱吗?”尽管背心被制,冯云锦倒是并不慌乱,只是问道“几位师弟想造反不成?”王云鹤双眼通红,喝道:“奸贼!敢动一动,便教你身上多两个透明窟窿。”冯云锦的武功原在王宋二人之上,但此时出其不意给人制住,已全然处于下风。他早有降蒙之意,事先布置了十余名亲信在旁护卫,长袍之中也暗藏兵刃,但王云鹤、宋云开等都是吴景义的亲传弟子,平素在派中颇有威望,突然一齐出手,冯云锦的心腹大都不敢动弹。有几人想取兵刃,均是一伸臂便给人点了穴道。方云平,毛云舟等二代弟子、以及冯云锦的三代弟子均在其内。
赵云胜向那官员道:“蒙古与大宋已成敌国,我们大宋子民,岂能受蒙古的封号?几位请回,他日疆场相见,再与各位周旋。”这几句话说得十分痛快,殿上众人中有许多当即大声喝采。
那官员白刃当前,竟是毫无惧色,冷笑道:“各位今日轻举妄动,不识好歹,雪山派大好基业,眼见毁于一旦,可惜啊可惜。”赵云胜道:“神州河山都已残破难全,我们区区一个山门又何足道?阁下再不快走,倘若有人无礼,在下可未必约束得住。”
与那官员同行的头陀忽地冷冷插口道:“如何无礼?倒要见识见识!”猛地伸出长臂,左抓一把,右抓一把,随手便将王云鹤与宋云开手中长剑都夺了过来。冯云锦立时跃起,双臂使招数护住后心,站在那贵官身旁。头陀将左手中长剑交了给他,右手剑刷地一声向赵云胜刺去。赵云胜举剑挡架,只觉手臂微微一麻,急运内功相抗,当地一响,双剑齐断。
那头陀夺剑、震剑,快速无伦,只一瞬间之事,接着袍袖一拂,双掌齐出,将身边四名雪山二代弟子的长剑一齐震开。他连使三招,挫败雪山派七名二代弟子,殿上数十人无不骇然,瞧不出这头陀武功竟如此高强。
吴景义、吴景森二人门下弟子素来不睦,冯云锦这次接任掌门便有吴景义弟子表露过不服,况且王云鹤、宋云开等人的武功又不及他,这次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两人制得抬不起头来,他又是掌门身份,心中如何不怒。这时一剑在手,顺势就向宋云开刺去。这一招凌厉迅捷,剑刃破空,嗤嗤作响,直指宋云开小腹。
宋云开向后急避。冯云锦下手毫不容情,立意要取他性命,手臂前送,剑尖又挺进了两尺有余,眼见宋云开这一下大限难逃,殿上众人一时惊得寂无声息,斗然间斜刺里一只袍袖挥出,卷住剑刃向旁一拉,嗤地一声,袍袖割断,就这么顿得一顿,宋云开向后跃开,旁边两柄长剑伸过来架住了冯云锦的剑,瞧那断袖之人时,原来是吴景义座下大弟子“雪中青松”谭云春。
谭云春乃吴景义的大弟子,亦是雪山派第二代中的首席弟子,已六十有余,较之冯云锦还要年长几岁。为人低调谦和,平素里在雪山派威望极高,江湖中也名气响亮,连吴景森的弟子也对他礼让三分。此前谭云春一直默不作声,冯云锦只道他年纪已大,又性格使然,不愿多生事端。没想到此时却出了手,且一招便将他的剑招化解,冯云锦大怒,指着他喝道:“谭师兄,你……你……竟敢如此!”谭云春道:“冯师弟,你已然错了,切莫一意孤行。”冯云锦嘿嘿笑道:“看来吴景义的徒弟今日是要造反了!”他情绪激动,已然不称吴景义为师伯。
这时赵云胜已从弟子手中接过一柄长剑,大声道:“雪山派的好兄弟,咱们奉谭师兄为掌门。大家把这姓冯的汉奸擒下了,听由掌门发落。”说着挺剑上前,和冯云锦斗了起来。王云鹤、宋云开与其余几名弟子摆好阵势,登时将方云平等少数支持冯云锦的弟子及头陀围住。
那官员趁众人群斗之际早已退在大殿角落,眼见情势不对,忙从怀中取出号角,鸣都都的吹了起来。两名弟子抢上前去,夺下号角,将他反手擒住,但终于迟了一步,号角声已然传出。
谭云春知他呼召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