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真为苏濛租住的小房子不到十平米,农村拆迁房隔成十数间,窗户很小,窗棂虽然新但起皮快,天花板因为楼上漏水开始掉漆,屋里是一个枯朽和虫蛀的老式衣柜,浸着油污的小方桌被苏濛盖上白色桌布,一米二的小木床并排放着两个小枕头,一人宽的小书桌上有红蓝两个书立,蓝色的夹着「威廉迈斯特的学习时代」「罗亭」「麦步女王」「解放了的普罗米修斯」「面前的月亮」等等十几本,红色的除了一本「格拉齐耶拉」,其他都是「道德经」「地藏经」「源论」「程式论」和一叠厚厚的图纸。
苏濛铺好床,将粉红色的枕头搁进衣橱里,文承去了笑卫生间匆匆冲了一下,苏濛为他用毛巾包裹住绷带,文承避开伤口小心地洗完,发现一条男式新内裤挂在卫生间门把手上,换好内裤后搭着拖鞋进了被窝。躺在淡蓝色的枕头上,一时间天旋地转,困意如潮水般袭来。
迷迷糊糊不知道过了多久,再次醒来时,发现黑色卫衣挂在窗台下的衣架上,女孩正在卫生间用纤细的手腕搓着男孩的t恤领,卡擦卡擦,轻微的响声一阵又一阵拍打心房。文承看向书桌的小闹钟,时间是十一点,又躺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文承被厨房里「呲」的一声唤醒,困意全消,他坐起来,厨房的小门坏了关不上,文承透过门缝发现苏濛的校服早已卸下,裸着背只穿着淡蓝色内裤,戴着淡蓝色围裙,女孩的后颈、肩胛骨和腰身宛若无暇的碧玉,令人忍不住拂拭上面的每一处起伏。
文承吞咽了口水,又伸手捂住酸涩的右肩。
两年前两人的交往不了了之,但不多久便恢复了这样的默契,乖乖女虽然带着老式眼镜,并没有像柳真一样在学校里受那么多男生追求,却有别样的美感,无论是温润的小手还是凑在耳边快要融化的声线,更有不经意间摘下眼镜时流露的绝代风华,而这样的绝景只有文承领略过。
文承起身来到书桌前,手机已经充好电,他的充电线和柳真的不一致,想必是苏濛为他买内裤时顺手买的,文承微微一笑,唤醒手机打开地图应用,忽然被温暖的小手按住。
「好好休息,」苏濛端来一盘水润欲滴的橙子,「刚切的。」
「我好很多了,」文承取过一片,发现苏濛已经回到厨房,便对着她的裸背说,「下午陪我去一趟委员会吧。」
「是想用治疗仪器快速恢复吗?」苏濛轻声用铲子拨着锅里的青菜。
「嗯,」文承点头,「对了,柳真那里,你送饭方便吗?」
「方便,」苏濛说,「十九局和委员会很近的。」
「那就好。」文承点头,转过去欣赏苏濛的侧影,苏濛突然说,「啊!对了。」接着取过一只蓝色的杯子,洒了些许红茶泡开,端到文承面前。
「你喝红茶?」文承问。
「柳真。」苏濛快速答,目光回到翻腾的锅里,过了一会又笑道,「虽然红茶是blacktea,但她就是喜欢红色。」
「嗯。」文承抿了一口,苏濛的茶杯配上柳真爱喝的红茶,总觉得怪怪的。不过炎之魔法使喜欢红色应该一点也不奇怪了吧。他走进厨房打开冰箱,发现一瓶不冰的可乐,想必是苏濛为他刚买的了,不过一旁还放着一瓶……
「红酒?」文承问,「你们两个女孩子,晚上喝红酒?」
「她喝的。」苏濛头也不回地答,取出盘子用铲子盛菜。
「你呢,你就没点爱好吗?」文承倚在冰箱门口看着女孩瘦弱的肩胛骨。
苏濛笑着摇摇头,肩缩了缩。
文承取过刚盛好的菜端到桌上,又坐回床沿看着。厨房实在是太小了,两个人根本挤不开,他暂且欣赏着女孩忙碌的身影。
苏濛将饭菜一个一个端上之后,取出一只红色的饭盒一格一格盛好后盖严实,放到一旁,发现文承正出神地看着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又坐到他身边轻轻触碰绷带上的血红,「还疼吗?」
「不疼。」文承握住她的手,凝视女孩。
苏濛忽然脸红,正欲起身,文承用力握住女孩的手说,「抱歉,以前那样对你……」
「没事,文承……」苏濛别过脸温柔地说,「毕竟一开始是我单方面的……」试图抽回手。
文承用力了一些,疼痛在右肩忽然绽放开,他龇着牙深吸一口气,苏濛自责地一软,文承再一用力,女孩的背便被拥在怀里,文承的鼻尖触在她的后颈,女孩一阵轻微的颤抖。
两腿托着女孩的重量,苏濛很轻,但这样程度的肢体触碰令她被电到一般酥软下来,大约过了几秒,受到惊吓的女孩撑着床沿站起,不知所措地侧对着男孩,两手护在胸口。
肆意的后果还是要男孩收拾,他问「柳真怎么不给你买衣服?」
「是我不要的,再说她家里衣服就很多……」苏濛答。
「她家里?柳真不和你一起住吗?」文承看着衣橱里的粉色枕头。
「她不怎么回家里,有时候住这里,有时候住师父家。」
两个女孩挤在一米二的小床上,怎么着都说不过去吧……苏濛更是连睡衣都没有,不过相比之下……
「你们……就不会发生点什么?」
「文承,」苏濛恢复微笑,为他拉开椅子,「她供养了我十年,如果她要发生点什么,你猜我会怎么做?」
文承不答,如果推断没错的话,大大咧咧的红色女孩大多时候都是傲气凌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