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绿等了一会儿,东厢那边又传来哭声。李氏一边哭一边骂着粗俗的污言秽语,原本李氏再怎么骂舒绿也没有放在心上,但是她骂到后来索性开门走了出来,插着腰指着舒绿这边骂,还提到舒绿的阿娘,一口一个“贱|人”。
若她只是骂舒绿,舒绿多半会装作没听到不理她,任她在那里无理取闹,但是听她辱及亡母,舒绿心头的怒火便噌噌地往上冒。
这座院子的主体建筑是一座欧式别墅,便是李氏住的,以前舒澜和舒眉在家的时候也都是住在那座楼里,在位置最好的东厢,坐北朝南,庭前开阔,门前不远处还带着一个游泳池,如今少爷、小姐虽然不在家,但池中的水却是常换的,保持得很干净。
东西厢之间隔着数个假山亭台、繁花树木,因为采光原因,西厢这边是一排砖瓦房,做成古朴的样式,等于是主体建筑的副房,平时都是下人们住在这边,也备了几间客房,里面的设备都很齐全,是李氏预备着给她娘家人来住的。
如今舒绿听见了东厢那边的骂声,便径直从假山中间的一条小径穿了过去,经过一棵树的时候顺手折了一根树枝,猫着腰往前面去了。
李氏兀自咒骂不休:“……这个该死的杀千刀的畜生,不知道又死到哪个女人床|上去了……”
“那个贱|人死了又怎么样?不过是死了个妾,至于这么兴师动众么?还明天亲自去!若是搁在以往,一张草席一卷埋了了事!还入祖坟,入宗祠,想得美……”
就在这时候舒绿将手上的树枝掷了出去,噗通一声落进游泳池里。
李氏正骂得起劲儿,突然听到这么一声,吓了一大跳,猝然问道:“什么人?”
没有人回答。
那根树枝在游泳池上漂浮着一晃一晃的,远远看去,活像一个人影。李氏心头发毛,一把抓住身后的丫鬟:“银铃,你看那是什么?是不是一个人?”
银铃也被这一下吓得厉害,产颤声说道:“太太,我不知道啊!”
“快,快去拿灯来看看!”
“好。”丫鬟转头就往里面走,李氏心头发寒,一把拽住她说:“我和你一起去!”
不一会儿,主仆二人提着灯来,奈何那盏风灯不够明亮,只照到近处一团光。于是主仆俩只好走得近一点……
此时那树枝经过水泡已经缓缓地沉了下去,越发看不清了,只能看见黑黢黢的一团。
李氏和银铃互相拉着手,终于走到了池边,颤声问:“是谁?是谁在水池里?”
便在这时,舒绿看准了方位,一粒小石子嗖的一下打出去,正中李氏的膝弯。她这一下又准又狠,李氏膝盖不由自主一弯,拉着银铃就噗通噗通落进了游泳池。
李氏吓得大叫:“啊,我不会游泳啊……”一连呛了好几口水……
反倒是银铃眼明手快,迅速反应过来这个游泳池并不深,拉着李氏站了起来:“太太,太太,别怕,这水不深……”
李氏
这才反应过来,两人站起来,水刚刚没过胸口。不过这时候虽然已经是正月,立春在即,但仍旧还是数九寒冬,冰雪未消,两人在冰凉的水池里泡了一会儿,浑身冻得发抖,李氏更是连咒骂的力气都没有了。
总算消停了!舒绿悄无声息地退了回去,刚刚关上门便听见一阵脚步声进了院子,她受过师父的专门训练,耳力极好,对于细小的声音都能分辨清楚,于是悄悄开了窗看动静。
原来是舒承喝多了酒由家里的下人送回来了。
舒绿心头很是不屑,但是想到待会儿可能有热闹看,便也不关窗子,只盯着东厢那边灯火通明的别墅。过了不多久果然听见李氏嚎哭的声音,她心中不禁有些佩服这个女人,这大冷天的掉进水里,亏她这时候还能哭这么大声,看来是惩罚还不够啊!
接着是舒承的怒吼声,摔东西的声音……又重复了下午的戏码演了一场。
而后大约是吵得太凶了,舒绿看见银铃匆匆走了出去,像是要去搬救兵。果然不多时,就有脚步声往这边来了,而且还是很多人。
舒绿冷笑一声,将窗户关上,然后拆散了头发,换上了睡衣。
过了不多时,有人到这边敲她的门,她装作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问:“怎么了?”
“五姑奶奶,刚刚二爷和二太太发生了口角,您听到动静了吗?”
舒绿茫然摇了摇头:“我身子不大舒服,刚刚头又有点发烫,回来就睡下了,他们下午不是还挺好吗?怎么了?”
“我也不清楚,”下人道,“大太太让您去一趟。”
“哦,你稍等,我换下衣服就来。”
舒绿换了衣服,头发都没有梳就过去了,她到的时候李氏正伏在大伯母怀里哭,而舒承气哼哼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舒扬也过来了,大约是刚刚送完了宾客,这位外表很是儒雅的大伯父额角都挂了汗。
舒绿进去的时候正迎上舒扬眼中锐利的锋芒,看见舒绿舒扬似乎很不舒服,说道:“你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舒绿茫然问道,“大伯父,什么怎么回事?我还正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她眼神清澈明亮,很是无辜。
大伯母道:“你别凶巴巴的,吓着孩子。”她转头向舒绿道,“我听你母亲说,你问你父亲要十根大黄鱼是不是?”
舒绿吃惊道:“哪有的事?我要这么多钱做什么?”她脸色一肃,“大伯母你帮我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