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子上前接过账册,恭恭敬敬递给李泽乾,李泽乾随手翻看几页,抬手就将账册掷在地上,“言相,你自己瞧瞧!”
四周人投以好奇、狐疑的目光,言丞相颤着手拾起账册,只翻看了几页,手上一抖,账册就落在地上:“这......这,皇上,臣是冤枉的啊,欧阳氏和臣夫妻多年,她有的是机会编造出这些所谓的证据!”
“是吗?”李泽乾看向欧阳雅,就见欧阳雅头颅高高抬起:“皇上,臣女还有话说,臣女从言家离开当日,所有人以为臣女带走的是当初的嫁妆,而那匣子、箱子里放的实则是言丞相这些年的罪证!臣女敲响登闻鼓时,已命家丁将这些赃物带来了。”
“速速命人抬进来!”
随着李泽乾一声令下,一干人抬了十几个大木箱子进来。箱子落地的声音很沉闷,显然里面有不少好宝贝!打开,里面竟然全是金银珠宝,古玩字画。最有意思的是,当顺子翻找其中一个木箱时,竟从里边找到了月国进贡的夜明珠。
“丞相不是说这颗夜明珠已经失窃了吗?”李泽乾挑眉,看向言丞相。言敏却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只听欧阳氏冷哼一声,道:“哪里是失窃了,不过是被他藏了起来。当初皇上让他去查验贡品,他一眼就相中了这个夜明珠,为了让鸿胪寺赵少卿闭口,他可是给了赵大人十万两银子。”
瞧见言丞相难看的脸色,欧阳氏继续道:“另一个箱子里还有一对夜光杯,是燕国进贡来的。皇上可以让顺公公去来看一看,此杯晶莹剔透,白日里看是一番风情,晚上熄了烛火,还能瞧见和月光媲美的光亮。”
顺子按照欧阳氏的指示,打开另一个檀木柜子,从最下层找出了一个楠木制作的匣子,甫一打开,大臣们的眼睛都看直了。
只见黑狐狸毛皮铺垫上,放着一对浅金色的杯子,背身呈现渐变色,下层略有些发红,瞧着晶莹剔透。
有人禁不住慨叹,“此等精美绝伦的制品都属于皇上才是,丞相怎可如此大胆?”旁边有人忙用胳膊肘碰碰他,他才察觉失言,抬头去看,只见皇上正瞪着他。
“言丞相,这些事你要作何解释?”李泽乾挑眉看着言敏。
言丞相头上的冷汗哗哗直流,他绞尽脑汁想做出来一个合理的解释,情急之下,他竟然想把这口锅甩给了欧阳氏。
“皇上,请容臣自辩。”言丞相的语速有些快,这并不符合他一贯温文尔雅的翩翩君子形象,但此刻他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他指着欧阳雅说道,“这都是欧阳大小姐一手所策划,和臣毫无干系。臣每日为国家大事殚精竭虑、披星戴月,根本不知道府上发生了何事,亦不知道府上都来往过谁啊。”
“至于夜明珠和夜光杯”,言丞相笑了笑,“此等宝物,皆是盗贼所窃,臣早已命光禄寺暗查此事,最终查到了宝物系臣府上家奴所为,此事臣已和光禄寺孙少卿说过,不日便将贡品退还。”
“孙远,丞相所言当真?”
众人随之看向光禄寺少卿孙远,孙远是言丞相的弟子,他能爬到今日这个位置,全靠丞相一手栽培。是以,孙远很快做出了决定。
“回禀皇上,丞相所言,句句属实,此夜明珠和夜光杯,丞相已经和臣约定好了,明日送回鸿胪寺。”
“还真是巧啊,言相,那这其他东西呢?”
“这……皇上,是臣一时被这么多的金银财宝迷了眼。臣有罪,臣甘愿受罚。”言丞相脑子转得极其快,他知道,如果仅仅是收受贿赂,至多也不过是官降两级,罚银万两,但若是背上私吞贡品的罪名,那就非同凡响了。
但欧阳雅一心想置他于死地,又怎可轻易放过他?
只见欧阳雅轻飘飘又从怀中拿出一张纸,不怀好意地看了眼言丞相,“皇上,臣女这里有言丞相卖官鬻爵的证据,这张纸上记录了何年何月何人向言丞相买了什么官位,花了多少两银子。”
李泽乾细细看了这张纸,笑了。“欧阳小姐,你这张纸上记录的倒挺详细。连买官之人,祖籍何方,家做何营生都有。朕来给各位念念啊。林二海,徐州人,祖父为田舍郎,因在田间劳作偶得金数十两,因而购置家产来往买卖。今以一万银换取秀才名。”
“对了,朕恍惚记得,秀才名下所有的田产可以不用交赋税,言丞相,朕说的对吗?”安静的朝堂上,皇帝李泽乾的声音忽然响起,打破了这一室的宁静。
言丞相讪讪应了声“是”,跪地求情道:“皇上,臣糊涂啊,臣不该为了一点钱财而将这些官职卖给乡绅们,臣知道错了,臣有罪,念在臣这些年为李家兢兢业业的份上,求您饶了臣这回吧。”
李德乾不为所动,只是再度开口道:“庆历十年科考,言相你为主考官,据你夫人记载,此次考试你一共卖出百份试题,遍及九州各地,而站在朝堂上的现在诸位,就有当时买了科考试题的。言敏啊,你说朕该如何饶了你?倘若这次免了你的死罪,朕该如何面对这天下莘莘学子啊?”
欧阳雅岂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当即大声道,“皇上英明。”
欧阳烈无奈的看了自己妹妹一眼,也跟着垂首道,“皇上圣明,言敏他贵为丞相,却滥用职权、中饱私囊,其罪当诛,请皇上圣裁!”
不少隶属于颜丞相门下的人互相对视着,想从彼此的眼神中获知一些信息,也有不少人不自觉的看向言丞相,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