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的好处,到底是什么呢?”
余桃呆立原地,实在是摸不着头脑。
在她看来,常芸这人云淡风轻,对万事都不甚在意,尤其是那双冷淡的眸子总是淡淡地瞥来,带着令人心烦的倨意。
而自己的父亲,却对这样一个人,不惜以“好处”相邀。
余成峰的嘴边浮出一丝淡笑。
“森林里,狐狸不齿野猪,在他看来,现在又没猎人缠身,磨牙岂不是浪费时间。野猪却只是摇头,暗自想着,要是等猎人来了,他又哪还有时间再去磨牙。”
余桃睁大了眼睛。
她何等聪慧,很快就明白了父亲言语之间的意思。父亲之所以这般志在必得,是因为他早已未雨绸缪!
一时间,过往画面一一在眼前出现,她在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原来父亲早已派人对常芸进行暗中盯梢!
“爹爹英明!”她不禁高叫。
同时,她又有一丝的疑惑,常芸到底是什么人物,值得父亲如此作为?
余成峰转过头来,吩咐道:“你去告诉常芸,若她前来,我就带她去见王家。”
“什、什么?!”
余桃大惊。
三大家族表面和睦,但其中暗涌,路人皆知。这其中,就更属王家和余家之间的矛盾最为深重。
早些年,王家和余家的纷争还停留在巫女集市的店面权属问题之上,但自从十年前余沐儿的生母、余成峰的嫡妻唐婉之死后,余家和王家就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其中缘由,余桃虽是不知,但她总觉得此事和逝去的夫人脱不了干系。
而现在……
只因为一个常芸,父亲就要去见王家?
她不禁抬眼偷偷观察父亲的神色。
但出于她意料的是,父亲脸上毫无怒意,更无戾气,有的只是一片高深莫测。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余桃才突然觉得了寒意。
“女儿知道了。”
她低声说道,脸上重回一片安和温婉的笑意。
*
余桃很快就将话带给了常芸。
那个总是拒绝她请求的女子,终于正眼看她。
“王家?”
她的声音极冷。
余桃在心里微叹,爹爹的心思果然缜密,一下子就抓住了这个女子的软肋。
“是的,家父是这样说的。”她再也没有了先前的难堪和不平,而是平静地说道。
常芸扯扯嘴角。
“行啊。”她答应下来。
余桃喜切:“多谢姑娘!”
常芸挥挥手,不想多言。余桃又说了几句客套话,定下了常芸前来的时间,才淡笑着离去了。
常芸看着她的背影,黑漆漆的一双眸子如死水翻滚。
她的眼前浮现出余成峰凌厉的眼神,一遍遍在她身上逡视的模样。
她在淮阳郡里,只有两事和王家有了干系。一件是在三大家族上的刺杀,一件是在巫学院里跟王晴柔的叙旧。
王晴柔不过一个庶女,自然代表不了王家,唯有那次在桃林里的刺杀,才能彰显自己和王家的恩怨。
如此说来,自己果然是被那个男人给盯上了。
他以为抓住了自己的软肋……但又何尝,不是在给自己创造机会?
想到这里,她笑了笑,径直回房,开始为一日之后的医治,做万全的准备。
一日后,常芸在余桃和余沐儿的结伴相行中,来到了余府之上。
余成,出来相迎的,就只有余文逸和余薇二人。余文逸看见常芸,十分高兴,眼睛微微弯起,就连声音里都是暖意。
“常姑娘,好久不见。”
不等常芸接话,余桃就在旁边轻咳了一声。
余文逸敛住笑,神情肃穆了许多:“请跟我来。”
一行人就这样往里屋走去。
一路上,余桃声音低沉,娓娓向常芸道来。原来,余君宁和余沐儿同是为唐婉之所生,余君宁在出生不久,唐婉之便撒手人寰,仙然西去。
十年来,余君宁身体时常抱恙,病情更是在半年前突然加重,时常痴傻,时常狂躁,更多的时候,却是昏迷不醒。
面对如此怪症,余家大巫均是束手无策。前不久,余君宁再度陷入昏迷,羸弱的身子再禁不住这样的折腾,一睡便是半月,形同枯槁,眼看就是不祥的征兆。
说话间,余成峰已经送客过来,领着众人来到了余君宁所在的屋里。
门刚一推开,常芸便嗅到一股怪味扑鼻而来,让她不禁皱眉。她不动声色地打量身边众人,却发现他们毫无所动,仿佛根本不曾闻到。
心中起了疑,她面上不显,缓步来到余君宁的床前。
上一次见着还是个扎着独髻、面容带笑的怯弱丫头,这一次见着,却是骨瘦如柴地静静躺在床上,连呼吸起伏都几不可见。
常芸环视一周,见在场的除了余成峰,其他都是余家小辈,家中中馈如余老夫人等角,都不在这里。
“常姑娘,请吧。”余成峰道。
“芸儿姐姐……”余沐儿低唤了一声,回眸看向余君宁的眼神里,满是痛惜和不忍。
常芸颔首,从行囊中取出那把黑色权杖。
这权杖刚一出现,原本温暖的室内陡然变冷了几分,巫灵甲等的余桃、余薇两人更是纷纷打了一个寒噤。一股从未有过的异样感觉划过心头,她们突然感觉到自己沉寂的巫灵,似乎颤抖着从黑暗里醒了过来。
常芸并不在意她们的异样,而是以手成爪,飞快地出击,重重地扣在了余君宁的头上!
她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