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保的不安和李焕不同,就算李焕失败,局势依然没有变化,对于他而言只是少了几千奴隶而已,当再攻下一城,奴隶又会多到无法管束,那时还要动手屠杀。
而李焕则是生死抉择,若是成功或许能保住一命,但若是败了,他便必死无疑,唯一幸运的便是那几千女奴,可以暂时保住性命。
呼延保也怕李焕只是假意,随即唤进几名将士,向他们阐述整个计划:
目的只有一个,便是那下欲王的人头,将中原的抵抗力量暂时击散,好让匈奴人能长驱直入,减少不必要的牺牲。
当今的欲王虽说贪图享乐,但却并不昏庸,任人唯贤,军政大权依然牢牢握于掌心。可它的贪暴却是令人发指,在此战乱之际,他依旧忘不了华衣美食,美酒佳人,整日睡在后宫享乐,一切事物交给信任的大臣处理。好在丞相贤明,将领忘却生死,匈奴人方才没有直指京师。朝中早就安插了别国奸细,如果欲王死去,奸臣无人弹压,必回借此催动王子叛乱夺权,使中原王朝陷入内忧外患之中。
此时的李焕便是这个计划的核心,甜州失守的消息,必会传回京师,此时若李焕带着几千女奴逃往京师,说是路上所救,必定无人阻拦,要知道这也算是一条振奋人心的消息了,中原朝廷需要李焕代为宣传一番,借此稳定民心,这也就为刺杀欲王创立了时机。
当然这需要条件,还要很好的演技,于是呼延保想到了方才的舞女,那是从女奴中精心挑选的尤物,经过长时的训练,就连他也难以割舍,更何况那长期纵欲的欲王呢!
为此,那群舞女第一次来到了内帐,李焕得以见到那生平难见的婀娜,每一个堪称绝色,肢体纤瘦绵长,白皙如玉,五官小巧精致,天工造化,眉眼之中或如冰般冷冽,或如火般浓情,看得李焕目不暇接。
她们—是最好的戏子,李焕心里由衷赞叹,方才在外帐跳舞助兴时展现给李焕的无可奈何与落寞此时已经无影无踪,只因此时正站在呼延保的面前的她们,不敢,也不能有任何悖逆情绪显露,之前的数十名姐妹已经为她们做出了榜样。
“怎么样,有这十二位相助,我想你讨好一位欲王怕不是难事吧!”呼延保满脸的狡黠,他自视甚高,觉中原无人。而中原此时却也贫弱,长期的皇权斗争导致分裂,在内耗之中,国力大损,才给了这些肖小民族可乘之机,得以屠戮中原。
然而,中原的王门依旧是各自为政,散乱四方,盼望着竞争者率先灭亡,可不知唇亡齿寒之理?此时欲王南方独大,但却只有识人善用之能,别无大才。他做一个和平帝王尚可,但此时的乱世山河,不是他这样的帝王可以重整的。
而呼延保要的则是再次分裂欲王这个庞大的集团,只要中原再次分裂内耗,匈奴便可直取天下,可以说这呼延保是太聪明,但也有些太聪明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别忘了你的承诺过…”李焕说的自然是指那几千女女奴,那群生活在生死边缘的人。
呼延保听完,高笑片刻,谑笑道:“我不是你,几千女奴对我匈奴来说,还比不上千头草羊,你要尽管拿去,生死随你安排!”呼延保拍拍李焕的肩膀,大笑着走出了营房。
二日,李焕带着那十二名绝色,混在呼延保不知从何处组建的小股军队之中。最使李焕惊讶的是这只军队竟全部身着汉服,说汉语,全没一点匈奴习气。
下面,便是一场好戏,调开女奴营地的防卫,露出缺口,为李焕创造一点英雄事迹,让他可以顺利入关。
朝阳初升,李焕带着那队人马潜伏在营地西侧,,当太阳从营房之中露出半脸,就是李焕出击的最佳时刻,但发号指令的不是李焕,而是他旁边的张越,一位长期住在汉地的匈奴人,穿着汉军服饰,死死地盯着李焕的一举一动。
太阳带着柔和与朝气再次光临这片由血肉组建的大地,它给人希望,又使人渺茫无措。随着张越的一声喝令,军队出动了,闪电般的冲进营地,砍杀那些自愿赴死的同伴,一切都是为了匈奴人的子孙。
一切犹如计划般完美,李焕自是在最前方做着那个假的领导,实际上,他只是一名囚犯,只不过没有明显的囚笼限制而已。
当营房打开,一阵恶臭传散开来,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味道,一间营房内蜷缩着几十名半裸的女子,多数没了生气,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双眼无神,如一座座ròu_tǐ雕塑一般,还有些知觉的早已缩到角落,瑟瑟发抖,眼神飘忽看着四方,精神失常的大吼大叫。
还有几个明显已经没了气息,静静的躺卧在一边,张大嘴巴,嘴唇紫的发黑,苍蝇在四周飞舞,嘲讽着这个时代,扭曲的形体成了最引人注目的存在,有一位死死的掐着自己的脖子,舌头微伸,牙齿深深的咬进舌身,黑血顺着嘴巴流溢而出。
李焕此时说不出的震撼,这是他所无法想象的景象,要说炼狱也不过如此吧!但这里却并非地狱,而是人间。
待到巡视完全,发现每个营房都是如此,数千名女子剩下的却只有只有两种,一种身死的,一种虽生若死,精神错乱,变成了一只只有求生本能的动物,任人宰割。
李焕将死者掩埋,跪伏于地磕了几个响头,心中有了另一番盘算,而那坟墓之中慢慢生出数颗光点,沿着大地穿行,慢慢进入李焕掌心的明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