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推移,已过午时。
四万对两万,阿波对吐谷浑的突袭来得快,结束的也快。
除了慕容兄弟紧急时刻召集并带走的数千兵马,其余尽皆被俘。
令杨爽忧心的是,吐谷浑的辎重,似乎也被阿波全盘接收。
如此一来,阳关之战仍得继续!
果然。
获胜后,突厥大军没有多做休息,再度来到阳关外。
而在攻城大军最前方,赫然是刚刚被俘虏的万余吐谷浑兵士。
这些人仍旧穿着他们原本的衣甲,手中握着原本的武器,只不过却换了个将领和阵营。
在突厥铁骑弓箭威慑下,他们纷纷抬起爬梯,慢吞吞的靠向城墙。
杨爽脸色有点难看。
阿波这一战堪称一石二鸟,既能缓解突厥辎重危机,又能拿俘虏当炮灰,消耗己方也紧缺的物资。
砰砰砰!
一连数声闷响,大量爬梯竖在墙垛旁。
不管吐谷浑俘虏再怎么磨叽,终究还是来到城墙下。
心中打着出工不出力的他们,在守军弓箭、狼牙拍、檑木滚石的逼迫下,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飞快向上爬。
因为这是战争,不管怎么想怎么做,既然来到这里,就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死,要么活着。
“杀!!!”
战盾密布,羽箭纷飞。
当双方杀出血性,吐谷浑俘虏似乎也忘记自己现在的身份,由之前的消极,转变为悍不畏死。
生命流逝的多了,似乎人命不再是人命,仅仅只是个消耗品。
因此,当吐谷浑万名俘虏完成自身作用后,突厥兵马也加入了攻城序列。
阳关在这一刻化作了绞肉机。
两军从烈阳高照,酣战到夕阳西下。
“报!将军,箭矢耗尽!”
“报!卷刃的横刀损失颇多,哪怕现磨,也供不上需求!”
“报!战盾破损近半!”
“报!我军刀盾兵剩余一千一百名,齐国远部伤亡五百!”
狂饮数口由阳关古道运来的凉白开,杨爽杵刀立在关墙旁,听着一个又一个的急报。
城下,尸体已经堆叠到两米高的位置,这是没有护城河带来的必然结果。
“马迷途辎重还需多久抵达?狗ri的董大锤!”原本应该在清晨送来的羽箭和弩矢并未抵达,这让杨爽有点烦躁。
难不成永丰大营和冥河大营已经失守?己方辎重队被沙钵略那老儿给夺了?
“报!将军,哨骑来报,马迷途援军距离阳关还有五十里!”
“援军?周老五和董大锤从哪找来的援军?”伊吾距离马迷途足有六百米,即便修建了简易道路,最快也需要三日抵达,并且,伊吾战马不多,不可能一人数骑,昼夜奔驰,因此刘凌部最快也需要五日抵达马迷途,等他们穿过玉门关来到这里,估计已经是七日后的事情。
“回禀将军,是跟随镖局贩盐的马老二、王老二他们,游侠儿加上镖师、盐工,总计三千人马!”
杨爽一愣,旋即醒悟。
秋高气爽,再过数月,天山、帕米尔高原还有大小昆仑就要大雪封山,这俩走私贩子是回来补货的!
“把所有旌旗亮出来,令儿郎们一同高呼援军来了!”
鼓舞己方士气固然重要,但更多的还是打击敌军。
很快,一条条崭新的旗帜挂在城门楼子两侧,疲惫不堪的刀盾兵和山贼喽,再度精神抖擞起来。
原本只有刀枪交鸣的嘈杂战场,很快被欢呼声淹没。
这就像掰腕子的两人正在僵持不下,互相消耗体力,其中一人忽然抽冷子使出了吃奶的劲,立刻将另一方打了个措手不及。
如同雕塑般站在军阵中的阿波,连忙抬头看向关隘,听着欢呼声,眼角闪过一丝失望。
“收兵,明日再战!”
呜呜呜!
人都需要休息,特别是攻城这件谁都不想面对的苦差事。
返回营帐,阿波忍不住摸了摸脸上刀疤,想起惨死在沙钵略手中的族人,全身疲惫瞬间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仇恨和坚持。
“阳关城墙几许?”
“回禀可汗,差不多有三丈!不过,尸体堆积如山,现已高达丈许,目前制作爬梯仅需两丈!”
“阿扎,骑马疾驰,能不能跃上去?”
断掉小指后,又割去半只耳朵的汉子低头想了想,“若是没有敌军阻拦,将兵器插入城墙,中途再依靠爬梯借力纵跃,应该可以!”
“你们呢?”阿波看向四周围坐在一起的猛将。
“回可汗,按照阿扎将军的方法,可以!”
“极好,明日一早,尔等与我共同出击,一举攻克阳关!”
“不可!可汗,此事由我等足矣,何必再劳您冒险!”阿扎连忙制止阿波疯狂的想法。
开什么玩笑,你除了有点蛮力,似乎并不会冲锋陷阵。
被仇恨冲昏头脑的阿波讪讪一笑,“那就有劳诸位兄弟!”
“不过,可汗,属下有个建议不知该讲否?”
“说!”
“杨爽援军抵达,但不可能有太多,顶多也就是玉门关守军,而沙钵略那该死的畜生西迁,敦煌、永丰大营、冥河大营,这三处的守军必然不敢前来!”
“你的意思是?”
“阳关守军士气大振,不如约杨爽出来比斗一番,吾等”
阿波摇了摇头,脸色有点难看,“尔等忘了之前之事?”
众将低头不语。
当初冥河一战,阿波被擒,隋军中可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