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酒席已备好!”下人前来汇报。
不知不觉,外面天色已晚,估计张善禄自己都不曾想过,居然主动留两刻钟之前还恨不得剥皮抽筋,饮血啖肉的沈越吃晚饭。
沈越也不客气,张家作为顶级富户,家中酒席,自是非同一般。
沈越对吃不讲究,也无有研究,何况大明食物也是精致,味道自然非凡。作为富户,哪怕是没落的富户,生活档次也是不低。在沈家的吃食,跟张家这样家族精心准备的酒席自然无法比。
他也不为了礼仪委屈自己,吃得畅汗淋漓。
吃饭时,张善禄不停敬酒,同时观察沈越举动,就在一边服侍的老仆德叔,眼睛也没离开沈越。
沈越对于张家主仆的观察,并不以为意。
脸皮厚,吃个够。
酒桌上,双方就合作细节进一步沟通,第二日再签订合约,酒足饭饱,沈越在张家客房下榻,本身就不胜酒力,况且前几日夜里都是操劳过度,也不曾好好睡眠,脑袋挨着枕头便酣然大睡,也不担忧张家谋了他的性命。
“德叔,您怎么看?”安置下沈越,张善禄并未去看闺女,有丫环婆子盯着,巧儿也干不出傻事儿。
无论对三老太爷的建议,还是捕鲸带来的生意,沈越这个以前从不被重视的没落沈家子弟,都让张善禄现在无法轻视了。
此事,他拿不准,若是圈套,图谋绝对不小。
“若陷害三老太爷,无需提议拿皇室子孙开刀。此法妙就妙在咱大明的王爷,至成祖后,连兵权都失去……”老仆德叔浑浊的双眼变得明亮,“朝廷钱粮开源,之前唯增加税赋摊派。皇室枝繁叶茂,每年耗费颇多,削减用度,每年便能多上百万两。各地王府金银钱粮甚多,也能筹集……”
“那我马上修书一封,让人连夜快马送到三叔手中!”至于用不用,三老太爷自然比他们这些人清楚。
如何操作,官场混了几十年的三老太爷自是清楚。
各地王府被抢钱粮,闹腾起来,也对三老太爷造不成影响。
太祖规定:皇室子孙,不得科举为官,务农经商。
成祖自己造反夺了侄儿的江山,便夺取了王爷们的兵权,只能保留少量侍卫维护王室安全。同时规定诸王不准随意离开封地所在……
如此情况下,王爷们被皇上夺了钱粮,也只能默默地忍受着。
“跟沈家生意,也可询问三老太爷。”德叔道。
张善禄点头。
很快,一封长达数千言的信便从沈府后门由两名带着四匹马的仆人送往北直隶……
张家门口看热闹的人,见天黑沈越也未出来,议论纷纷,有人认为张家留下沈家公子吃酒;有人认为沈家公子已被谋害。
不少闲汉一直等到子时都没见人出来,沈越被张家谋害的看法占了上风,谣言,逐渐散发开来……
“老爷,大事不好,外面到处都在传咱家谋害了沈公子……”张善禄被下人带着惊慌的声音吵醒。
昨晚考虑跟沈家合作及防备沈越坑张家,跟德叔分析这小子还有何后手等,睡下已是鸡鸣时分。
“何来此谣言?”张善禄一骨碌爬了起来,披着衣服便到了门口。
“满大街皆在传。”下人回道,“传得有鼻子有眼,有人亲眼见咱府几人骑马驮着尸体从后门出去……”
张善禄只觉得一股气血直冲脑门,身体晃了晃,差点就倒下。
“沈越不是好好的?他可醒来?”张善禄知道,谣言必须尽快消除,否则传出定海县城,再传出宁波府,然后就是南直隶……
三老太爷要是被监察御史以此弹劾,那后果……
沈越一夜睡的很香,大清早就醒了,却不愿动弹。
没月儿小妖精折腾,睡觉真的是非常舒服的一件事。
沈七担心张家人害了少爷性命,一夜守在门内。沈越醒来时,刚好见到这狗腿子背靠着门坐在地上睡得正香,脑袋歪到一边流着哈喇子,不时地咂咂嘴,也不知做了啥美梦。
躺在床上不断地推敲着自己的计划,跟张家合作,绝对要留心眼儿。
给出五成股,并不能让沈越感到安全。
资本论曰:有适当利润,资本就大胆起来。5o%利润,可铤而走险;1oo%利润,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3oo%利润,敢犯任何罪行,哪怕要丢了性命。
捕鲸炼制鲸油制取肥皂等,一本万利,何止300的利润?
张家商人起家,属于纯粹的商人,追求的就是利润。
听到外面仆人讨论谣言,沈越心中好笑,知道张善禄急着寻自己,也不起身,赖在床上。
张家敌人不少,却没有想到如此多,逮着机会就往张家泼脏水,民间的事情,涉及到朝廷党争,倒也无小事。
自己不过在张府吃了顿饭,睡了一夜,便传出被张府谋害,细节也是有鼻子有眼。
“这事情,可以好好利用一番,操作得好,完全可以得到不少好处!”沈越心中一动。
越想越觉可行,便从床上爬了起来。
张善禄确实很急,谣言刚起就传遍不大的定海县城,分明是有心人在阴暗处推动。
一旦三老太爷被弹劾,到最后哪怕查实,也会需要很长时间。
“早上好!”沈越拍了拍睡得正香的沈七,推开门见张善禄正欲敲门,笑着打招呼。
“沈公子昨晚睡得可好?”张善禄苦笑,也无法直接说让沈越出去溜一圈。
“张老爷来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