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来客栈是方圆几十里内唯一一座像样的饭店,野味,茶水,住宿,应有尽有,虽不及大城市里的琳琅满目,却贵在乡村风情。这云来客栈的老板还是任风师父娑婆散人的俗家弟子,姓皮,法号卡秋。
任风还未走近,便望见好几辆车横七竖八停在云来客栈门口,其中一辆车瞧得他小鹿乱撞,赫然便是那女郎白露的车。
任风欢喜的胸口要裂开也似,心想凭自己的俊郎外表,再加上皮师兄撮合,何愁追不到白露?况且白露和自己说话间风情毕露,肯定是颇有好感。正所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真是美人美名。又想起白露窈窕身段,不由得面红耳赤,整一整衣冠,飘然而行。
任风刚到门口,已经听闻客栈里莺莺燕燕好不热闹,急匆匆往里瞧去,只见客栈大堂最大的桌子已经男男女女坐满了人。主位一人,秃发油头,蒜鼻豆眼,笑容猥琐。在座男子与主桌男子群以类聚,个个容貌不堪,浑身酒气,闻之欲呕。奇怪的是在座女子却个个面容姣好,清一色大眼高鼻,翘唇尖脸,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也似。
任风又见那张大桌上躺着一名女子,娇脸朝下,紧身的皮衣皮裤包裹下玲珑有致,丰满的双臀高高翘起。那主位猥琐男子一掌一掌击在她的臀上,颇有节奏,嘴里跟着打击节奏哼着无字歌。围坐众人哄堂大笑,就连其他顾客或直视或偷瞄,极是艳羡。
那主位男子见状更是起劲,道:“这菜上的真慢!小爷再为大家打击一曲。”起哄声中,主位男子一把剥掉了那女子的裤子,将它褪到大腿处,她那雪白的双臀便弹了出来,那男子用力一掌,便印上五个指印,声音更是清脆,那男子显然十分满意,噼噼啪啪打了起来,嘴里还唱到:“醉酒当歌,人生几何。”那女子的雪臀不一会儿就被打得血红,抬头皱着眉向后看了看。任风终于见到她俏丽的侧脸,此人正是他一见钟情的琼瑶仙女,白露。
任风好似五雷轰顶,他们大庭之下尚且如此,私密之时恐怕更是不堪,他心中那份绝望痛苦自不必说。恍然间想起儿时,师父娑婆散人曾和他描述过渡劫时身遭天雷降身的惨状,暗想渡劫就算再痛苦也定不及此刻的万分之一。
他呆立当场,已不知该上去厮拼还是该嚎啕大哭。
“普通人眼中的女神,不过是权贵的……”冷冷声音再次响起,沉吟片刻,似乎想好了词汇,接着道“玩物”。
任风泪眼汪汪向他看去,果然便是之前山道上的背佛者。他仍是飞扬跋扈,头扎小辫,之前身穿的一袭黑色长袍被他随手扔在桌上,此刻只穿着一件白色长袖。
他身上的配饰却颇为复杂,手上戴一串黑色的佛珠,一串橄榄核雕,一串金刚菩提子并着嘎巴骨的三通。脖子上挂一尊金色的塑像,极小却极精致,任风看不清宝相,不知是魔是佛。此外还有一块香灰压制成的“擦擦”,一副小巧精致的随身唐卡。林林总总堆叠在身上,仿佛是个卖文玩的。
那人懒洋洋靠着椅背,手搭在那醒目之极的九尺莲花木箱上,桌上已经堆满了各色小菜,悠然自得,口出恶语。
那人满不在乎的态度,比他人的猥琐急色,令人亲近得多。因此虽有梁子,任风也不由得强忍眼泪,朝他走去。
那人看了看颤抖不已的任风,苦笑道:“我不是劝你赶紧下山别过来吗?这下倒好,都被你知道了。”任风寻思,他确实狠踢自己一脚,说”赶紧滚下山去,别让我在看见你”,但这又哪里是“劝”了?
从那人一说话起,大厅便鸦雀无声,白露也提上裤子正襟危坐,那伙猥琐男人都恶狠狠瞪着那人,眼神又恨又怕,看来早已怒火中烧,很快便要大打出手。
那人却毫不在意,依旧懒洋洋坐着。任风见那人桌上的小菜并非寻常江湖人士的烧酒牛肉之类的豪侠大餐,而是蛤蜊,螃蟹,白米虾等鲜物,甚至还有若干甜点,这些东西吃起来甚是繁琐,毫无江湖侠客的豪爽架势,且难以果腹,这人欣然点了一桌这些菜,实在是怪得很了。
那人对满桌海味不尝一著,只将蛋糕上的奶油塞入口中。对任风道:“小兄弟,我知道你看上白露这个婊,婊,不对,看上这个社交名媛,哈哈射交名媛,我怕你知道真相伤心,因此阻你,哪知你还是来到此地。”
饶是白露久经风月,听了此话,脸不禁也一红,道:“陈空,你怎么那样说人家。”白露身旁的老者也闷哼一声,怒道:“空和尚,出家人留点口德,别犯了口业!”任风寻思道,原来这怪人名叫陈空,看他这身打扮和一头长发,又怎么又是什么和尚了?
陈空淡淡一笑,却露出落寞的表情,道:“鄙人早已不是出家人了,鄙人任意妄为,残忍好杀,早就不容于师门。”说着竟泪光荧然,只是在他自述残忍好杀时,那眼神让在座之人无不胆寒。
客栈其他客人闻得此人便是陈空,却无不大为欣喜,轰然欢呼:“大师便是陈空嘛,在下有礼了!”“陈空大师,上次我娘子被厉鬼所缠,多亏了大师指点!”陈空大师……”一时人声鼎沸,声震屋檐。
任风心想:“这等声势就连师父娑婆散人亲至也颇有不及,这和尚到底什么来头?”
陈空揉了揉眼睛,收拾心情,和客人们抱拳答理后,又懒洋洋往椅子上一躺,对任风道:“孟子,万章上有云,知好色而慕少艾,这也不是你的错,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