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比我们之前谈到的赤足和斋戒。”陈先生继续说道。
“在很早的时候,我们用赤足来体现求道的决心。因为那时候赤足是不方便的。不平的地面,积水或者垃圾。这些都是干扰,但也能体现他们的决心。
但现在就不一样,不论哪里,赤足都不会有不适和病痛。哪怕是加帕里公园那种地方,脚也不会受到一点点伤害。所以这时候赤足已经和仪式没有关系了。
现在依然赤足的人,只是觉得这是一种可能更健康的方式罢了。”听到这里,王乾想要说什么。
“我知道你想说赤足实际上没有衣着整齐健康。但这种不健康,是无关紧要且可修复的,所以也有人以这种付出求一种心理上的安慰。
我一直认为科学不应该那么精确,毕竟人类不是工具。”听到这里王乾点点头。
“再比如斋戒。古时候的物质是很贫乏的。所以他们认为斋戒能节省出资源,并且让自己远离优质饮食的诱惑。
但这在现在也是没有用的。不论是简单的小菜还是山珍海味,其价值都是一样的。
我们现在在拜特任何饮食供应点,不论是餐厅还是食品供应点,商品都是不要钱的。
所以说包子馒头和鱼肉都是一样的价值。即使是加帕里馒头这样科技含量更高的万用食物,对我们来说也是要多少有多少。所以斋戒不能节省资源。
而我们拜特对饮食也是非常讲究的,不论是什么食材,都能制作出合乎食客口味的料理。所以说只要我们吃东西,就不可能用它们来清心寡欲。
也许你又想说为什么不做一些不那么好吃的东西出来。”王乾点点头。
“但那在我看来是愚蠢的。”陈先生又笑了笑,眯起眼睛看着公园深处。
“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使用落后的生活方式,是不会让我们进步的。
修士的目的不是用这种艰苦的生活张显自己的内在。而是更多的参与到社会美满的建设中。
我们要做的是尽可能的站在科学之外对拜特进行观察和警示,将科学外的东西告诉身在科学之中的人。”陈先生指了指王乾。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最终的不是艰苦或者落后的方式。相反,我们应该是科技进步的体验着。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弄清楚科学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更清楚在科学之外我们要注意什么。”王乾听到这里已经有些懵了。
“就拿最常见的人工智能举例。我也有领到过一个人工智能,我也和他经常讨论这种科学与修行的话题。
最后他决定投身与科学建设,是曲率引擎方面的。”陈先生说道这里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我和他讨论这种修行问题,他是说不赢我的,十次能又三次占上风就不错了。
但他有一个无论如何我都驳不倒的观点。‘现在拜特可能也需要可科学之外的警醒。但拜特更需要科学发展。’
我最后送他去研究院时,他也是这么说的。”陈先生说到这里有些感慨,叹了口气。
“陈先生这种观点在修行人士中多吗?”王乾问道。
“不太多,修行是个人的修行。每个人有自己不同的主张也很正常。就比如之前的斋戒与清苦,也有很多人认为这是很好的自省方式。
就好比我所修持的禅宗,他们对这方面就不怎么管,所以也有很多人和我方法相左。
即使是我和几个志同道合的好友一起成立的‘如是道’,也都是各有各的主张。
你不知道,拜特在这方面是很严苛的。”陈先生道。
“哪方面?”王乾有些好奇,他对这个可不了解。
“拜特要的是心灵的修行,而非宗教的修行。”陈先生又摇摇头。
“有什么区别?”王乾问道。
“其实就是离解宗教罢了。凭借拜特的控制力,共和国时期都不一定翻得起什么浪花,何况是帝国时期了。
拜特其实对个人修行是不管,甚至扶持鼓励的,但上了规模,超过三个人,如果拿不出符合当前研究体系的成果,那么拜特就不怎么待见了。
对那些大的宗教团体就更苛刻了。单单一条‘不可以在非宗教性质的公众场合传教’就限制死了。”
这话让王乾有些不明白。但陈先生还是继续解释。
“这其实是拜特很有名的一个文字游戏。‘非宗教性质的公众场合’是指有不信仰该教派的人存在的公众场合。
这没有问题。但问题是,所有的宗教场所都是公产,所以一旦有不信这个教派的人进来,整个宗教场合都不准有传教性质的谈话。
而且这里的‘传教’定的也很宽泛,很多教派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会被禁言。”陈先生道。
“禁言?”这个词王乾就更不懂了。
“所谓禁言就更好理解了。被下了禁言通知后,当前所有教派成员都会被标记,在禁言期间,该教派的所有观点,书籍全部都不准讨论,不论是公众的还是私下的都不行。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被禁言,和宗教相关的一切我们都不能谈,不能以任何一种表达形式进行表达。
你知道的,拜特的通知函一般分为建议级,干涉级,和强制级。禁言就是强制级。
而且禁言最低时间为一年活动时间。也就是说,哪怕是休眠也无法摆脱禁言状态。
说来你可能不信,现在的宗教更多是关起门来自己玩的游戏。而且即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