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知时和布道两人来到溢香楼的楼下,看着周围将整个溢香楼封起来的士卒,两人的脑海中不约而同的浮现出一个中年男子的身影。
“此刻,钟树应该已经死了。”布道叹息了一声。
“是啊。”李知时默然应道,在计划当中,危险性最大的便是坐在溢香楼里的人,因为这个时候的李昙应当已经有所察觉,很有可能会杀掉坐在这里的人,以此来试探李知时的下一步反应,从而确定他们的目标。但这一步棋却非得有人来完成,因为这是将整个局面贯通一气的关键步奏,关键到要拿人命来布局。
故而当李知时让参与计划的人自愿选择之时,没有一个人能安然若素的站住来。除了钟树,他得了不治之症,活不过今岁。
在任何具有思维的生物身上,生死一向都是最为重要,也最让人恐惧去思考的事情,没有人知道钟树在溢香楼里,站起身,重复三遍“请坐”,递出竹片再坐下的这几个过程中在想些什么,但李知时觉得不应该在是什么家国天下,毕竟人是向往自由的。
陡然感觉自己突然有点像一个哲学家,李知时惭愧的笑了笑,他只是一个从小自生自灭的孤儿而已,哪来什么生死之时的人生哲学,只有咬着牙逼自己一把的死撑而已。
“布道大夫,走吧,我们去城门。”
……
……
“大人,小心点。”
马不停蹄赶到中尉署的李昙此时整个人已经有些摇摇欲坠,肩膀上的断箭虽然在御史台时已经取出,但是失血以及疼痛带来的眩晕无力却是好不了的。
在贴身侍卫的搀扶之下,李昙见到了中尉署的中尉严愈,这是一个在他看来圆滑无比的家伙,这也是他非得亲自来一趟的缘故。
“李大夫这是怎么了?”严愈一眼便发现了李昙身受重伤的情况,赶忙上前帮着搀扶。
“严兄,吾无事,如今情况紧急,望严兄速速带着城内衙府士卒前往南城门,咳,咳,小皇子,可,可能有难。”
“什么?!哦,抱歉抱歉!”严愈内心震惊之际手上却是下意识一松,幸亏旁边还有侍卫,否则差点让李昙直接摔倒下去。
“严兄无需管在下,速速前去即可,如若小皇子有危,陛下降罪下来我们谁也担当不起啊!”李昙当即摆摆手表示无事,再次催促起严愈来。
因为身在京都做官,严愈早就给自己定下了多装病少管事的规矩,可如今这事他就算是想避也不敢避下去了,当即对着李昙行礼告退,然后迅速的发下命令,带上府衙士卒飞快的赶向南城门,同时下令城中一应官差一听调令速速前往南城门行事。
随着一条条命令下发下去,整个咸阳城顿时喧闹了起来。
“走,我们也去南城门。”虽然松了口气,但李昙的面色还是没有松懈,强撑着站起身来对身边侍卫吩咐道。
“可大人,如今中尉署已经出动了,而大人你又重伤在身,这拖下去……”
“去南城门!”李昙没有回应贴身侍卫的劝告,而是语气坚决的下发了命令,身边侍卫也只好再次将其扶上马车,向着南城门前进。
“这可不是我固执,但就算严愈兄去了,可我还是……感觉不太对啊。”马车上的李昙闭上眼睛一边休养一边在脑海中不断地回放今日所经所见之画面,虽然所有的线索全部表明对方的目标在于小皇子,但他仍然觉得自己的头顶悬挂着一柄随时可能垂下的利刃,这也是他非要到南城门看看的原因,只有最直观的观察才能从中发现不妥。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马车的行进速度此时已经不能快起来了,一方面是明显开始变得有些混乱的街市,另一方面便是驾车的侍卫担心速度太快过于颠簸,会让车厢内的李昙承受不住。
如此一来,等到马车到了城门,却是已经没了小皇子队伍以及中尉署士卒的身影,等到贴身侍卫将陷入沉睡的李昙叫醒,后者看着因为清场疏散而空无一人的南城门四周,那种被算计的感觉愈发清晰的涌上心头。
“把城尉官叫过来。”半晌之后,李昙有些虚弱的对身边侍卫开口说道。
没过多久,身着甲衣的城尉官便心中忐忑的恭敬上前行礼,李昙眯着眼扫了扫,问道:“吾的亲令应该早就送到了你的手上,是吧?”
城尉官心中一凉,硬着头皮回答道:“是。”
“那你为何不关闭城门!”听到这个“是”的李昙却是陡然爆发了起来,抓着腰间的玉牌便猛地扔到城尉官的胸口,玉石与盔甲相撞之下瞬间裂开成几瓣掉落在地上,发出叮叮乓乓的清脆声响。
城尉官自然是不敢避开的,继续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咬着牙回答道:“禀大人,御史台,御史大人也是知道的,他要出城且早有报备,下官,下官也不敢阻拦!不过下官当时设法阻拦了片刻,中尉署的士卒已经追了上去。”
“他就算看了你的脑袋你也要把城门给我关上!若是出了什么问题,整个南城门的士卒都要陪着你掉脑袋!”听到城尉官的辩解,李昙怒气稍稍降下去几分,但还是有些恼怒的将之呵责了一番。
“他们走了有多久了?”
“禀大人,应有两刻。中尉署衔尾而上,应该不会让奸人得逞逃脱。”
李昙听闻轻轻吐了一口气,身旁的贴身侍卫则在其身旁低声说道:“大人,想来那些家伙也不敢真拿小皇子如何,不然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