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空间,李知时比对任何事情都要有耐心的多。
一步一步的试探,到现在,他终于能够确定,空间对于任务安排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规则。
如今他所做的,就已经是能够领先初步任务的最终底线,所以他选择了蛰伏,如果非必要,是不会继续引导欧阳澈开始改变当前局势的。
他在等待一个人的到来。
而在此时,应天府这片土地的边界,两个人的身影终于如愿以偿的踏上了这片土地。
“老爷,要不要停下来休息片刻?”在陈东的身边,那个之前伪装成太学生的中年人,在此时此刻终于是不再有丝毫的隐藏。
陈东的脸此时有些发白,当接到李纲的死讯之后,他便在看守士卒放松了警惕之下逃了出来,不过他也知道,能够逃出来,多半是那些站在背后的人已经觉得不需要再控制自己了,不然不会以他们这样的速度,身后还没有任何追兵的影子。
对于身边护卫的关心,陈东虽然疲惫,但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因为他急切的想要去亲眼看一看李纲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了,他实在是不敢相信那些看守士卒们无意中透露出的这样一个信息。
“李兄,上次与你见面,观你之面相中气正足,如今怎会突然一下病逝?少阳不信,在少阳没亲眼看见之前,任何有关于你的消息少阳都不会信!”
陈东内心呐喊了一声,然后招呼了一声中年人,便扬起马鞭重重抽下。
“驾!驾!”
马蹄南去,可时事已经不造英雄,这脚下大宋的土地,就算在生死存亡的关头,却谁也不知道,到底还存在着多少腐朽。
大概又是不眠不休的一天一夜,或许更久,等到陈东再次看到东方的鱼肚白之时,累死了两匹马的他,终于看到了面前那座属于如今整个大宋生命中枢的城池,而就在下马,即将踏入城门的那一瞬间,终于放下来的心神让他眼前一黑,然后在守城士卒惊愕的目光当中,临昏迷前脊梁也不曾软过,竟是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
……
是夜,整个南京城都知道了,曾经的太学生领袖陈东,几天不眠不休从百里外赶到了这座城池,然后在陷入了一个多时辰的昏迷之后,一经清醒立即入宫向天子述职。
“如此顽强的意志,很难想象是出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而正因为如此,所以更显得难能可贵。”在得知这一消息之后,欧阳澈回来之后连家门都没有进就找到了李知时,对于陈东如此强大的表现,李知时虽然并不希望欧阳澈自觉不及,但也忍不了对陈东表示赞叹。
前有李纲,后有陈东,加上老将宗泽,再往后还有岳飞,如此多人,大宋的确不缺乏英雄。
但这天下英雄总是少于狗熊,更是少于奸贼,到了最后,终究是属于被出卖的那一边,之后便或是心灰意冷,或是以血荐轩辕。
“如今其已经被陛下给了一个闲散官职,虽无实权,但以此人之威望,哪怕是正职官员恐怕让之几分。如今我主战派一系,在李相病逝之后,如此才是重新站住脚跟了。”欧阳澈点点头,这些天在李知时的循循善诱之下,他心中那种将陈东当做标杆的念头已经减轻了许多。
听见欧阳澈在提及陈东之时表达出来的平等之意,李知时眼睛微眯,但尽管如此,他仍旧是觉得不够,但对于陈东,再一想到李纲的死,他终究是再没有心思去特意在欧阳澈心中抹黑,这种事情也许进入绝对冷静状态下的自己能够做到,但在仍旧是要像一个正常人生活的他来说,当真有些难以接受。
“欧阳兄今后的打算如何?”沉默了片刻,李知时陡然问道。
“打算如何?”欧阳澈愣了愣,似乎没有明白过来李知时的意思,“当然是将黄潜善这些奸臣铲除,匡扶大宋,这也不是李兄之前与澈许下的夙愿吗?”
对此李知时点点头又摇摇头,“这是大我之愿,而此时李某问的是欧阳兄小我之愿。”
大我小我,欧阳澈却还真是没有这样考虑过。不过实际上此刻欧阳澈所作所为所想是大我也是小我,只不过在李知时极其严肃的特意混淆之下,欧阳澈也不免开始思考属于他个人的理想是什么。
当将保家卫国匡扶天下囊括到大我之后,那么属于他个人的理想所能够含纳的范围实际上并不多。
见此李知时想了想说道:“对于李某来说,天下安定没有外侮就是大我之愿,而悠然度日,无身外烦恼相侵便是小我之愿。”
有李知时“珠玉在前”,欧阳澈思考了良久之后才开口说道:“澈之所愿,大概便是能让子孙后代得以安康不受欺凌?”
李知时继续摇摇头,“这也是大我,李某想知道的是欧阳兄这一世为己所求的小我之愿。”
如果说一般人所认为的小我之愿都是自私自利,可是之前李知时很巧妙的用自己淡泊名利,寄情山水不问世事的愿望来阐述小我,如此一来欧阳澈便并不会对此有何排斥,而是想着如何才能与李知时所说的能够相媲美。
但是欧阳澈想了许久,也没有发现自己的小我之愿究竟应该是些什么。
这个时候,一直坐在旁边时刻准备端茶送水的“婢女”木琴,却陡然想到了一句后世颇为有名的名言。
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而在几个呼吸之后,在欧阳澈有些苦恼之际,李知时却是悠悠的开了口。
“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