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
钟逸淡淡的打断了正满腔豪情的申屠彦明。
“殿下切不可毛遂自荐,钦海陛下生性多疑,这样做只会适得其反。殿下应该顺时度势,唯钦海陛下之命是从……”
申屠彦明听闻此话后,立马明白了钟逸的用心良苦,看来这钟逸虽然从不表露心迹,其实是在默默支持自己。他只觉心潮澎湃,目光如炬的望着钟逸,一时百感交集,也想不出什么感激之语。
“我还有一事要嘱咐陛下,虽然陛下谋略不俗,但毕竟缺乏实战经验,需要有一老将辅佐才可成就大事。要是钦海陛下让殿下领兵,我为殿下推荐一名可靠的老将——北邙防线的杨涟总兵,此人身经百战,又久与北邙人交锋,定可助你一臂之力!”
钟逸不着声色的为申屠彦明谋划道。
“贤弟!你的指点之恩,我申屠彦明无以为报……”申屠彦明激动的拉住钟逸,满怀感激的说道。
“在下只是尽臣子之责,以安天下之民,希望殿下马到成功,一举荡平叛乱,天下的百姓能早日安定。”钟逸双眸闪亮,放下茶杯认真的望着申屠彦明,静静地的回复道。
“希望殿下您,不负天下苍生重托。”
……
送走了激动不已的申屠彦明,钟逸终于能稍微获得片刻的闲暇了。
他吩咐茗玉收拾好茶具,起身缓缓向落寞已久的琴架走去。
只是此时钟逸的心里却已不复当初的平静,已然是波澜微起了。两位皇子的交锋,自己到底是没能置身事外了,也不知道这一次做的是不是多余之举。
钟逸轻轻地摇了摇头,想甩掉那些烦心的俗事。他缓缓望去,只见到安设已久的古琴上,落满了飘下来的桐花,那洁白的花瓣映在黑色的琴面上,十分的清丽醒目。
钟逸爱惜的抱起那架古琴,把弦面上的花瓣轻轻地抖落到一旁的池水中,任那素洁的桐花随着水流飘飘浮浮,流出园外去了。
钟逸这才重新坐下,此时已近黄昏,光线逐渐晦暗下去,园中景致开始变得幽深静谧,钟逸吩咐小童点上一盏绰灯,这才悠悠的坐了下来,调了几下琴弦,开始闭目静弹起来。
可没等他的《阳关三叠》弹完第一段,正在神思悠远之间,就听得在一旁侍候的茗玉神情不安的凑上来小声回到:“逸公子,钦海陛下来了。”
钟逸不由得眉头一皱,心里忍不住苦笑道:这父子三人今天是怎么了,难道是约好了你去我来,故意不想给我半天安生吗?
可是他虽然心有不悦,也不敢表现出来,只得戛然停下曲子,连忙整理好衣襟,站起来准备去迎驾。
谁知一身便服的申屠钦海不等钟逸迎接就已经快步走过来了,一边还在笑哈哈的说道:“好琴曲、好琴曲啊!这琴声中情致幽微,意境深沉高远,似有哀伤不忍之情……难道是有人要远离吗?”
“微臣参见陛下,不知陛下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钟逸暗自苦笑,这申屠钦海虽然薄情寡恩,可是在这琴道上的修养还真是不俗,和他的长子申屠宏远有得一拼了。
可能也正是由于申屠钦海深谙音律,擅长古琴的钟逸才这么受他宠爱。
钟逸刚想起身下拜,申屠钦海早已经上前一把将他摁住。
“贤侄不必多礼,寡人只是一时心烦,想来你这里清静清静,顺便听听琴、散散心……几日不见,你这园中景致越发的清幽了啊。诶……你这琴声怎么停了?快别起身了,我今日就是来听你弹琴的,这么好的曲子,断掉可惜,你快继续!”申屠钦海微笑着宠溺的望了他一眼,在一旁大咧咧的坐了下来。
钟逸只得无奈的微微一笑,捏起指法,继续铮铮淙淙的弹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