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寿仍然拥有一定程度的思维能力。
他知道不能贪心。
尤其是在这种时候,跑回去报信的孩子很快就能带着大人回来。
水坑虽然深,却根本藏不住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趁着人来以来,赶紧换个新的藏身之所。
还是老办法,抱着一具尸体钻进洞里,然后用泥巴和土块将洞口一封,谁也看不出来。王福寿在黑沉沉的土洞里心安理得啃着鲜肉,吃得满嘴是血。
闻讯而来的大人把水坑团团围住。很快,人们从坑底捞起了另外一个溺死的孩子。救护车也赶到了,娃娃爹妈抱着孩子哭得天昏地暗,另外一个孩子的父母却发了呆————整个水坑都被搜遍了,却没有找到自家的娃娃。
一起游泳的娃娃都说小伙伴沉入了水底。发了狠的大人弄来抽水机,很快就把坑里的水全部排干。在稀泥塘里来回搅合半天,仍然一无所获。
混乱一直折腾到深夜,回去报信的孩子不约而同挨了打。几个比较惨的娃娃脸上留着红手印,一边抽噎,一边还是指着水坑丝毫不肯改口,都说大林和宝禄掉在里面,自己没有撒谎。
村长和支书来了,然后警察也来了。
整个工地都被封锁,人们扩大了搜索范围,在水坑附近来回寻找。之前已经捞出孩子尸首的人家也没有闲着,他们买来了花圈,邀约着亲朋好友,把孩子装进棺材,一帮人聚在家里喝了顿酒。然后,孩子父亲红着眼睛,领着一帮人扛着棺材,连夜摆在了区政府门口。
这当然不是无礼取闹。
尼玛的,这片废弃工地以前是块农田。要不是政府搞开发,这里也不会被开发商挖得稀巴烂。要是没有什么见鬼的拆迁建房,老子的娃娃就不会下水游泳,就不会把性命丢掉。现在,人已经死了,政府必须赔偿!你们要负责!
王福寿很快啃光了两条大腿。外面的混乱与他毫无关系。只要再过一天,等到深夜,外面的人自然会渐渐散去。到时候,自己就能爬出来。
一名正在维持秩序的警察发现了异常。
尽管事发现场一片混乱,来来往往的村民把水坑附近踩成了烂泥塘,王福寿之前留下的脚印却从水坑一直延伸到了远处。
脚印消失在一大堆土块面前。抱着试一试的心理,警察找来了铁锹,随便往下挖了几铲子,王福寿立刻从土洞里跳了出来。
他不顾一切地逃着。
自己现在这幅模样,绝对不能见人。王福寿知道自己很能打,在野地里晃悠的时候,他曾经被八条野狗集体围攻。那个时候,王福寿很神勇,拼着最野蛮最强悍的饥饿yù_wàng,咬跑了三只,咬死了五只。
请注意,不是打,而是咬。
王福寿上初中的时候学过生物,知道人类和动物身上都存在着“进化”这种事情。虽然不明白进化的意义,王福寿却觉得自己进化出来的身体武器就是牙齿。数量很多,非常密集,质地坚硬,而且异常锋利。
从土洞里猛扑出来的王福寿把警察吓了一跳。
临近黄昏的时候,光线还比较充足。警察看到了王福寿肥胖发臭的身体,看到了他嘴里密密麻麻的牙齿。
那是他身上怎么也无法掩盖的最恐怖存在。左右两边嘴角已经分裂,分别拉伸至两边耳朵下面大约两厘米的位置。王福寿的整个下颌骨已经变形,在病毒的侵袭下,整个头部都发生了彻底变化。不需要太大的力气,就能将整个口腔完全张开,轻轻松松就能吞进去提及相当于成年人头部大小的块状食物。这其实是病毒对寄主的一种改造。只有这样,寄主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吞下去数量更多的食物。
他的整个口腔内部布满了牙齿。凸露在外面的门齿长度超过三厘米,异常尖锐,仿佛镶嵌在牙龈中间的锐状三角形钢凿。以门齿为端点,十几行整齐排列的牙齿朝着口腔内部顺序延伸。它们的长度也由外向内逐渐缩短。到了肉眼能够从外面看到的最深处,位于末端的牙齿只有一点点从皮肉表面微凸的白点。
那名警察差点儿没被活活吓死。
他拼尽全力大声喊叫着,很多正在水坑周围搜寻的村民闻讯而来。王福寿的模样实在是过于骇人,警察想也不想就拔出02式左轮配枪,用双手紧握着,颤声命令道:“站住!就站在那里别动。否则我就开枪了。”
这种时候要是真的老老实实听从命令,那就是脑子进了水。
王福寿在土洞里憋得有些发慌,此刻既然已经出来,当然是得尽量跑得快些。
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只快乐的小鸟,肥胖发臭的身躯丝毫没有重量。他跑得很开心,两腿中间的男性象征物如同指南针一样,笔直坚定地指向正前方,在落日的余晖映照下,被裹在表面的肮脏液体反射出奇异光线。
后面赶来的村民已经在土洞里发现了孩童尸体,死者家属聚在那里失声痛哭。
他们越发肯定了判断————孩子一定是王福寿杀的。这家伙是个妖怪,连续在水坑里杀死了三个孩子,又令人发指的吃掉了尸体。得把他抓住,给娃娃们抵命!
几十个手里拎着锄头、铁锹、棍棒的村民在后面追赶,警察也不顾上那么许多,在前面没有车辆行人的情况下,连续开了几枪。除了射偏两发,其余子弹准确命中了目标。王福寿觉得那不过是给自己挠痒痒,弹头甚至连钻进皮肉的感觉都没有。他觉得很自豪。难道不是吗?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