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乱发生在一个夜晚。
杨庆国带着伙计们外出狩猎,家里只有柳凤萍一个人。
天气已经转冷,她穿着一套珊瑚绒的粉色睡衣,坐在沙发上,用柔软细长的手指摆弄一颗颗子弹,顺序压入弹夹。
烤肉生意兴旺,得到的武器物资数量就多。柳凤萍的外表虽然柔弱平静,骨子里却充满了暴力因子,只是表面上看不出来。
外面传来惊天动地的惨叫声。
“杀人啦!”
“救命!救命啊!杀人啦!求求你们救救我!”
铁门的撞击声越来越响,节奏越来越密集,仿佛急促的鼓点,“梆梆梆”砸得柳凤萍一阵心烦。
她不想惹麻烦,也从未想过要出去救人。简直就是笑话,现在满大街都是杀人抢人吃人的事情,也没见谁会主动站出来主持正义。做那种事情需要付出代价,就算你有能力保护弱者,也免不了招人嫉恨。
就让他叫吧!
柳凤萍的听觉敏锐,已经分辨出惨叫来源就是住在隔壁堪比孙二娘还要凶暴的女人丈夫。可是那又怎么样?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说不定人家夫妻正在玩皮鞭外加蜡烛油的游戏,自己贸然出去肯定不会讨好。
耐着性子等等吧!等到他叫够了,也就过去了。
外面的男人却丝毫不会这样想。砸门的声音比之前更大,节奏也越来越快,甚至变成了“咚咚咚”的巨响。听起来好像是用砖头之类的东西在砸,而不是正常意义的敲门。
“啪!”
柳凤萍放下手里的子弹和弹夹,带着满面的愠怒,快步穿过客厅,走出院子,猛然发力拉开了铁门。
她喜欢安静,也需要安静。
不等呵斥的责骂出口,站在外面的男人已经非常主动冲了进来。他的动作甚至比柳凤萍更快,不等她完全反应过来,那男人已经反手将大门关上,手忙脚乱扣上锁,背靠着铁门,双手死死扶住门板,仿佛虚脱般大口喘息着,染血的玻璃镜片后面,眼睛里全是感激。
“谢谢……谢谢你!”
他被打得很惨————左边的眉毛不翼而飞,剩下一条带血的粗线。门牙也掉了两颗,导致说话有些漏风。两边面颊有很多擦伤,看上去是新造成的痕迹。左眼有些轻重,鼻孔里有血,流到了嘴唇上方,又被擦去。
柳凤萍被这个男人搞得猝不及防。原本想好的话也被连声“谢谢”硬生生堵了回去。
怒火就这样淤积在心中,无法找到发泄的出口。柳凤萍控制住情绪,脑子里飞快寻找着把这个男人赶走的种种理由,嘴上有一句没一句地问:“怎么,你又被打了?”
这不是什么秘密。
可怜的瘦男人双手抱头嚎啕大哭起来:“我今天中午睡过头了,忘记煮饭……呜呜……她从来没有像今天打得这么狠。她想要杀了我,她骂我是我窝囊废。我……我就是忘记煮饭而已,她至于这样吗?呜呜……”
柳凤萍听得瞠目结舌。
她从未想过男人挨打居然是因为这种原因。
说起来,杨庆国的确很幸福。痛苦和快乐都是比较出来,进而升华。
铁门外传来了比之前更加狂暴,密如雨点般的撞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