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坤沉默片刻,认真地问:“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刘天明非常认真的想了想,摇摇头:“不能。”
谢坤很是意外。
“我们正在做的事情,你们无法理解。”
刘天明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楚:“我无法对你做出解释,也不能给你答案。事实上,我知道的事情,不会比你更多。我们得一直走下去。未来的某个时候,可能会停下来,就像你刚才说过的,找个不错的地方安顿,生个孩子,种种粮食,远远离开这个该死的世界。”
“但是现在不行,绝对不行。”
刘天明叹了口气:“现在……还不到时候。”
普通人无法理解感染体。
随着进化等级不断提升,刘天明已经越来越清楚“食物”对于自己的重要性。那种诱惑力不仅仅只是来自变异细胞的饥饿,而是发展到了只要想到,或者听到“生物营养”几个字,就会立刻产生出极其难受的食欲。
就像被迫减肥的人饿了好几天,从香味扑鼻烤鸭店门口经过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停下脚步,流着口水,用悲伤痛苦绝望的目光看着橱窗里的烤鸭,在自己肥胖身形与空荡荡几乎见底的胃囊之间做出选择。
你会把一切东西看做食物。不管它们是否能吃。
从上次在乐山医院里得到宋嘉豪遗产的时候,刘天明就有些明白————这种引导大概会一直持续下去。这根本不能算是强迫,而是利用变异感染体最原始的yù_wàng,引诱着自己朝那个方向迈出脚步。根本没有停下来的可能。就算是自己愿意,可以控制住内心的冲动和食欲,团队里其他变异伙伴也不会就此停下。
无论郑小月还是柳凤萍,无论廖秋还是罗宽,无论关系亲密还是疏远,他们的进化等级比自己低得多,对于食物诱惑抵制能力几乎等于零。
刘天明想过用其它方法来解决问题。比如:在城市里寻找其它感染体,将其猎杀。只要有足够的猎物,说不定就可以定居下来。
一直没有发现这样的地方。
其实想想就能明白:感染体之间的存在关系就是相互猎食。它们是猎手,也是食物,根本不可能有着固定的活动区域。像猛兽那样通过尿液和气味圈起地盘的行为,在感染体看来绝对是无法想象的。那意味着把自己的位置告诉对手,把自己变成对方必须击杀的目标。
我们可能永远无法定居。
来自外界的危险因素非常多。
刘天明一直不知道被团队分食的殷松和殷剑叫什么名字。他们没有留下任何相关信息,但是他们很强大,绝对不是团队里任何一个人单独可以对付。
有一就有二。
有二就有三。
刘天明一直在猜测,这些军人会不会来自田光耀所说的“新北京基地”?
按照事情发展的正常逻辑,从来都是干掉小的,来了大的。就像你欺负了某个孩子,对方大人肯定会拎着菜刀呼朋唤友找上门来。
我们能逃到哪儿?
这种时候就更不可能定居。
必须尽快强大自身,寻找更多的猎物,得到更多的生物营养。
流动的目标寻找起来总是要困难些,也意味着自己有了更多的时间。
从谢坤身边站起来的时候,刘天明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