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发射场的高速公路被堵塞,廖秋只能沿着来路从郊区绕道。这件事情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廖秋有些洋洋自得,心情也随之飞扬起来。他甚至幻想着自己带回去几大桶火箭燃料的场景。肯定会受到所有人欢迎,各种赞美和夸奖专属于我。大家从此对我另眼相看,甚至不会再叫我“小秋”,而是叫我“廖哥”。
廖秋并不糊涂。他知道自己很强,对病毒免疫。正是有着这样的依仗,廖秋才独自驾车离开团队。
出了城,通往发射场的道路畅通了许多。按照路标指示,廖秋一直开到了目的地。
那里被分为观光区和军事禁区。现在,两者之间没什么区别。厚重的汽车轮胎碾过倒塌的铁丝网,挤压着“禁止进入”金属牌子发出令人牙酸的响声,越野车朝着远处高耸的发射架缓缓驶去。
那是整个区域最为醒目的存在。病毒爆发的时间有些凑巧,发射架上竖着一枚巨大的运载火箭。白色机体表面有醒目的红色国旗图案,远远望去,仿佛笔直朝向天空,随时准备刺破苍穹的利箭。
这是一个很大的广场。各种不同型号的车辆到处都是,几辆覆盖着篷布的军卡尤为醒目。周围簇拥着十几头活尸。在它们附近,散落着多达上百具尸体。死者被开膛破肚,身上的肌肉几乎被啃光,只留下冰冷的骸骨。
廖秋停下越野车,熄火,拔出钥匙,从驾驶室里跳出来。他带着突击步枪,右手握着格斗刀。活尸听见声音,闻到活人的气味,纷纷朝着这边聚集。廖秋不慌不忙干掉距离最近的变异生物,加快速度,朝着附近的建筑跑去。
那里应该是指挥中心,或者塔台,全部都是按照军事标准修建。尤其是一层的墙壁上,留有巨大的白色数字,看上去非常醒目。
刚走过涂有数字“7”墙壁的时候,廖秋听见敞开的大门里传来“哐啷”声。
很清晰,位置很近。那里好像是一个仓库,只是视线被摆在里面的木箱挡住,什么也看不见。
“混蛋!我要宰了你们……”
那是一个女人在尖叫。
来不及多想,廖秋转身朝着仓库里面冲了进去。
巨大的箱子并排摆放着,中间留有二十公分左右的宽度。六头活尸挤在两排木箱外面,只有最前面的一头勉强可以钻进去。它生前是个高大魁梧的男人,穿着破破烂烂的军服。复活以后的面孔发黑,皮肤紧绷,眼睛里闪烁着饥饿红光。它张嘴,侧着身子,右手以能够达到的最大程度努力朝前探出。仿佛对面就是能够获得拯救的彼岸。
这条被箱子堆积出来的狭窄甬道有十多米深。拥挤在外面的尸群挡住了视线,廖秋只能看见一个白色身影在里面晃动着。他抱紧突击步枪,瞄准背对自己的活尸头部扣动扳机。子弹准确钻进了活尸头部,这些面目狰狞的怪物纷纷倒地,拼命挣扎着,却再也无法站起。
通道里的空间很窄,却很适合廖秋这种身材瘦小的人进出。他干掉挤在外面的所有活尸,拔出格斗刀,侧身钻了进去,趁着那头活尸无法转身的时候,把刀尖干脆利落插进对方后脑,用力向下一切。顿时,高大的复活军人两眼瞪直,带着从后脑伤口喷出的鲜血,朝前扑倒。
女人身上穿着白色制服,脸上皮肤有些松弛,可以看到眼角的鱼尾纹。她满面惊恐,虽然获救,身体却在不受控制的发抖。
“谢谢……你是谁?”她没有失去必要的警惕。
廖秋看见女人侧腹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染红,不由得张口道:“怎么,你受伤了?还是被它们咬过?”
女人看懂了廖秋眼睛里的意思。她摇摇头,很是艰难地抬起胳膊,指了指超过头顶的巨大木箱,说话声听起来就像是在呻吟:“我从上面不小心摔下来……我没有被咬,只是很疼。”
廖秋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女人从通道里扶出来。她受了很重的伤,稍微用力按压腹部就会疼的浑身颤抖,呻吟也随之加剧。
……
张梅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人如其名,倒霉透了。
病毒大概是世界上最公平的杀手,不会因为个人身份、地位、财产等因素差别对待。尽管卫生发射场是国家级军管保密区域,病毒仍然在这里肆无忌惮的传播,几乎感染了每一个人。
张梅是技术主管,在基地里有着极高的身份。病毒危机爆发的时候,恰好有发射任务,发射场的警戒等级也要比平时高得多。靠着其他人的帮助和掩护,张梅躲在主控室里,一直活到现在。
基地有着独立的太阳能和地热两套电力供应系统。张梅尝试着向外界求救,却没有收到信号,卫星也莫名其妙失去了主控权。
主控制室地下部分有通道连接着基地的另外几处地面建筑。那里有大量的洁净水和各种生活资料。除了日常饮用,甚至可以洗澡。如果张梅老老实实呆在这个地方,数量庞大的储备品足够她无忧无虑生活上百年。
一个人的生活非常孤独,张梅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向所有已知基地发出信号,一直没有得到回复。迫不得已,张梅决定依靠自己的力量出去看看,同时寻找别的幸存者。
包括张梅在内,卫星发射场里所有人都接受过军事训练。她带上自己的配枪,从抽屉里拿出备用弹夹,打开主控制室防护闸门,走了出去。
因为没有监控,张梅无法看到通道拐角的情况。她在那里遭遇了大规模尸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