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几月,仇巾眉终于将满脸是伤的唐睿给带来了。
当看到见人畏畏缩缩,有些精神恍惚的唐睿时,李伯言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仇巾眉叹道:“我发现他的时候,脖颈上拴着一条铁链,被囚禁在一处暗房里。这铁链我打不开,所以一直再找机会。”
李伯言看着躲在角落,一副畏光畏人的唐睿时,整个人都是在发抖的,唐家的人,个个都是畜生吗?居然对自己的后辈都如此狠毒!
“哗!”
李伯言一拳捶在桌子上,朝角落走去。
唐睿像惊弓之鸟一样,将头埋在蜷曲的膝盖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唐子睿!你个懦夫,咱们说好的!要干翻唐茂川,干翻唐家的!你怎么怕了!你说话啊!”
唐睿依旧是那副抵抗的样子,尤其是听到唐家的时候,更是陷入了恐慌。
“别这样。伯言,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是这样对唐睿会有更大的刺激。他比之前好多了,别这样……”仇巾眉看到陷入癫狂,红着眼的李伯言时,同样感到心痛。
“你是蠢货吗?不会求饶,不会出卖我吗?!”李伯言确实很难受,若是唐子睿出卖自己,他可能更加能接受这个结果,然而让看到他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居然连话都不会说的时候,可想而知,这几个月,是遭遇到了什么样子的非人待遇。
“啊!”
唐睿挣脱开李伯言的手,朝屋外跑去。赶来的康帅博连忙追了出去。李伯言坐在地上,一副失落的样子,这该是一个怎样的人家,虎毒不食子,居然那这样的手段来糟蹋自己家的后辈,他们心里没有一点良知吗?
在这个伤春时节里,精神恍惚的唐子睿,成了李伯言心头挥之不去的愧疚。回想着,当初若是不带他回永州,兴许就没有这般坎坷了。
对于唐家的制裁依旧持续着,整个唐家,靠山垮台,文思院撇得干干净净,各个绸缎庄无布可卖,纷纷转手出让,一时间,风光了二十多年唐家太岁,再也回天乏术了。
……
日子总还是要过下去。这个夏季,李伯言却因为唐睿一事变得安分了许多,除了偶尔过问一下苏州以及永州的情况,就连瓦子中的事情,都没什么闲心去打理,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要么跟精神依旧恍惚的唐睿在大槐树下说话,要么就静静地坐着,读读书。
这让那些已经有些忌惮李伯言的人松了一口气,让赵汝愚有了一丝欣慰,却让潘超一脸地欲哭无泪。整天面对着经义诗词,整个头都仿佛要炸开了。半夜昨夜梦,都是他太公一句句的你可是要当状元郎的人,吓得常常盗汗惊醒。
留正、周必大、陈傅良等人,依旧没有动身过来,也不急于一时。
就这样,天气渐渐凉下来。
历时将近一年的书院终于是要竣工了。
自宝石山拾阶而上,犹如一片璀璨的叶脉,搁一跨度便有一幢二层的小洋楼。这不是在工部的承包建设范围内的,而是李伯言亲自出钱,替将来书院的教习、先生们所盖。当然腿脚不利索的,只能就委屈住在山脚下了。
这回赵扩按李伯言的图纸,给了赵汝愚一个恢宏的书院。光讲堂就有十间大瓦房,两间可容纳近五百人的大瓦房,成了书院的主体建筑,另外八间,错落有致地散落在各个方位。除此以外,靠近西湖畔的地方,一连排的园舍,也是一大亮点,这里已经不是教学区域了,而是生活区域,除了园舍外,还有如同水榭一般的大食堂以及一大片跟瓦舍之中相仿的球场。
主体建筑都已竣工完毕,大部分的工匠也都离去。
接下去就是门面工作了。
书院的院门、石牌,这些也都是必须的。
赵汝愚去信永州,也思来想去,提出了不少的院名,譬如西子湖书院,这明显就是模仿白鹿洞书院的,也比如致远书院、永嘉书院等等,都被李伯言给否决了。
“那你说叫什么,为师听你的!”赵汝愚也很是光火,泥菩萨脾气嘛,也要爆发了。
李伯言咋摸着嘴,道:“就叫汴京公学吧。”
赵汝愚着实吓了一跳,“汴京?公学?”
李伯言点了点头,“好男儿志在四方,若是连还于旧都的志气都没有,谈何立学,谈何兴国?”
“那公学呢?又是什么鬼?此等民立学舍皆以书院命名,老夫怎没听过还有公学之说?”
李伯言缓缓道:“先生难道没有见到,咱们的书院没有藏书楼吗?”
赵汝愚又是一惊,天杀的,不会吧?他忙把图纸打开来,搜了一遍,然而愣住了,“大郎,你开什么玩笑?不行,怎能没有藏书楼呢,现在为时不晚,将那间大讲堂改一改,当藏书楼用吧。”
李伯言摇头道:“先生,咱们书院离太学、国子监,不过五里地,学生进出城门又方便,何必要再花这等时间的一用不就成了。”
“……”
赵汝愚喝了口茶,定了定神,“你心还真是大!这么儿戏的想法都想得出来?太学的教习、博士肯吗?真是!先不说这个,公学到底是什么意思?”
“天下为公,咱们永嘉新学又以三民为核心,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是为公学也。”
赵汝愚问道:“要不问问官家的意见?”
李伯言嘿嘿一笑,道:“您是山长,您做主。”
赵汝愚也明白,李伯言为了这个书院付出了多少,忙前忙后的,如今立学,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