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一事,叶适跟赵汝愚自然要准备筹措些时日,单单一个三民主义,若无经义、论述充实,就像一个空壳子,照样是在高谈阔论。
李伯言这边,也要处理永州如今一个很是让范念德头疼的问题,那就是永州的商贾三天两头地到州府衙门告状,说被李伯言断了生计,要求衙门严惩李伯言。
范念德也无奈,人家凭本事将差价抹平,他能怎么办?囤货抬价倒还可以说叨,但人李伯言亏本赚吆喝,人家乐意,人家是败家出了名的,你别说告到州府衙门,就是告到皇帝老子那里,又能如何?
李伯言不在永州的这俩月,永州营可没少忙活,光是在天上人间以及柳子街的淘宝卖场扰乱治安的,就已经抓了不下十来个,而且还屡禁不止。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对此,李家的钱掌柜、刘掌柜也只能笑笑,权当赚钱之余的乐子来看。
柳子街的商铺,显然已经初具规模,永州百姓大到锅碗瓢盆,小到柴米油盐,都是从淘宝大卖场订货来得实惠,而且还省时省力,何乐而不为呢?
永州其余商铺没生意吗?有!当然有!
偌大的永州城,城南城北,城东城西,当然需要零售散铺,不可能所有人,都会为了一包盐,一条汗巾,大老远跑来柳子街购买。
就像前世,即便大型超市的东西价格再便宜,依旧还有有便利商店存在于城市的各个地方,这便是李伯言最初做这个大卖场的目的,批发与零售。
如今的淘宝大卖场,说实话,依旧是亏钱状态。在古代这个交通闭塞、物流缓慢的时代,除了珠宝首饰、笔墨纸砚这类的货品可以长期保质外,福州过来的海鲜、各地的奇果,都是不易保存的,好在李伯言还有一家刘记,一些卖剩的果蔬海鲜,都能在刘记得到止损。
眼瞅着李家的生意蒸蒸日上,隐隐有坐稳永州商界龙头的位置,这些货郎商贩们当然不乐得见到,从中作梗,明枪暗箭,比比皆是。
柳子街一号货仓
一张越有三丈长的老柳木桌,横在街道之上,今时今日,李伯言一张请帖,永州各界的龙头老大,何人不过来赴约,与当初何家老太爷做寿一比,简直就是何家他十八代祖宗做寿那般的规模。
布行、杂货、首饰、酒楼,除了一些盐、铁、米之类的生计行当外,几乎囊括了永州所有的商户大佬,百八十后人,吹着冷冷的风,将手插在宽袖之中,等待着他们吐槽了三月之久的李伯言。
他们当中,不乏还有些精神恍惚之辈,短短半年,当初被当成口头笑料的永州败家子,如今居然能够做到号令永州商贾的地步,不仅如此,多少商户如今就指着李家的颜面过日子了?
一阵寒风刮来,发呆的人一哆嗦,回过神来。李伯言已经坐着马车到了,见到人都来齐了,便道:“诸位都到了,那我就长话短说。屋里太狭小,容不下这么多人,外头又太寒,就有劳诸位在此听小侄唠叨几句。”
当中有人苦笑不得,长话短说,你倒是说啊。
“相信诸位当中,有很大一部分人,对我是有怨念的,嫌我坏了你们的生意,嫌我挡了你们的财路。”
李伯言走在夹道之中,周围不管是与李半州同辈之人,还是与李康达同辈之人,皆不敢出声,如今的李家,已经不是他们所能撼动的了。
商铺之内,刘丘山与仇巾眉站在一道,看着在屋外寒风下高谈阔论的李伯言,感慨道:“一年不到,大郎居然能够干出这片天地,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仇姑娘,你说是吧?”
仇巾眉原本盯着李伯言背影的眼神一闪烁,忙不迭地应答道:“他能有什么本事,一些歪门邪道罢了。”
刘丘山暗笑两声,嘴上不承认,这脸上表现得却很老实。
“哎呀,这味精才玩苏杭运了一月,还是限量特供呢,就吃掉了四十万斤,拿到手头估摸着也有三百贯,今年总算没白忙活。”刘丘山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在李伯言身边,几千几万贯的听惯了,当听到如此多的味精,分到刘丘山手里的仅仅就三百贯,便不解地问道:“他拿几万贯,分到你手上的就几百贯?”
看着仇巾眉一副想打抱不平的样子,刘丘山便笑道:“仇姑娘当真以为赚钱就这么容易?衡州刘记,一家脚店一年的盈利,也不过五百贯,味精生意能够在短短一月之间,让我这个最小的股东都分得三百贯,已经是很满意了。我原本以为,头一年,连分到五十贯都难呢。”
“自己赚得盆满钵满……”
刘丘山笑道:“仇姑娘不要看轻了大郎。别看李家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但你或许还不明白,大郎承担的风险有多大?我不出工不出力,拿的这三百贯,他那里的三万贯,那是背后三千人的红利,这样比来,你还觉得我拿得少了?大郎的压力更大,他如今走的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一旦走错一步,输的是三千甚至数万人的希望。”
风在弄堂里呼呼作响,仇巾眉看着时而低头与边上人窃窃私语,时而高谈阔论的李伯言,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少年,居然能有如此魄力。
永州白楼、庄上作坊、千料大船、苏州瓦舍,一样样,都是她亲眼见证,从无到有,从不被人看好到缔造奇迹,尽管因为她从小养成的冷傲,让她脸上不承认,但在心里,早以及认可了李伯言的成功。
他是个天才!
商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