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孝陵墙外,走过一队巡逻的孝陵卫兵丁。
“咳,你躲什么啊?”陆准一把拉住身边想要蹲下去的萧赞笑道,“这都是自己人,用不着躲。再说了,我们是来捉贼的,又不是来做贼的,有什么好怕的!”
萧赞深以为然,有些尴尬的解释说:“我这……我这不是怕打草惊蛇吗?”
“不会!”陆准摇头道,“我们这里不是重头戏!离着他们跃墙的地方还有一段路程。只不过,从这里冲进去容易一些。这么说吧,如果说是唱戏的话,我们这些人就是敲锣打鼓的,里面神宫监带的精兵才是唱戏的!”
“神宫监?”萧赞惊讶道,“你跟神宫监也有交情?”
陆准挑了下眉毛,“这有什么奇怪的?这一来呢,神宫监用的守卫陵内的精兵,有六七cd是我的人。二来呢,你知道的,神宫监的公公们大多都是由京师被挤到这边来的,闲置、养老,还有野心的不多。跟他们交往其实很简单,只要给他们银子,让他们享乐就可以了。我左所地面上,别的没有,这种用来乐呵的地方还是很多的。一来二去,双方的关系就搞得不错!当然,这些向来都是我那镇抚在操持,我是不耐烦干的。”
萧赞边听边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
他对于神宫监的阉官并没有什么好感,陆准也是一样。但冯谦频频告诫过陆准,宁罪君子,不罪小人,对于那些看上去没什么前程了,但也说不准哪天又能回归皇城的太监们,能结交,就到底还是不要得罪为好!
陆准照例带的是袁守清的人,而由于抓夏从喜的时候,潘文达表现出的能力还算是让陆准满意,这次出来,陆准就也带上了他。
一群人在皇陵墙外等候到三更过半,陵墙内乍起火光。
陆准见了,连忙带着人冲了进去。萧赞紧随其后,也急急忙忙的跟着跑起来。
被神宫监精兵围住的是一口枯井。
陆准疑惑地走过去,身后紧跟着萧赞。
“赵公公,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陆准问的是一个名叫赵海的宦官。
此人是冀州人士,据冯谦多方探听得知,他与提督东厂、御马监的冯保份属同乡,入宫的时间也相差不多,但不知道为何私交极差。
此人在宫中原本还是算是混得开,很受当时的司礼监掌印大太监吕芳的喜爱。但吕芳年纪大了,时运也不济,被陈洪斗倒后发配留都。这倒霉的家伙被捎带着获罪,挨了一顿廷杖捡了条命,跟着吕芳一块儿来到了孝陵。
吕芳在隆庆爷登基后不久就病死了,本来还指望着他东山再起的赵海的日子过的是一天不如一天。
这不,三更夜半,陆准要来拿人。神宫监的宦官头儿平日里被左所喂饱了,小小的忙自然要帮,就派了这倒霉鬼带人值守。
虽然知道他倒霉,但陆准记得冯谦的气的。
赵海此时可没心情顾及什么客不客气的,刚刚眼前发生的事情,已经吓得三魂七魄都丢了。见陆准带人上前,他指着夜色中看不见底的井,战战兢兢的说道:“陆大人,您可来了!这……这出鬼了真是!”
“鬼?”陆准朝井里头看了两眼,虽然看不见东西,但却不以为然,“赵公公,太祖爷龙气所照,哪儿来的鬼啊!怕不是您看错了吧?”
“不会!”赵海夸张的大叫道,“陆大人,您不相信?您可以问他们呐!他们也都是亲眼所见!那三个家伙,连绳子都没带着,就一个个的蹦了下去,连个响都没听见!您说,这不是出了鬼是什么?这可是口枯井!挖的是很深,可下面连水都没有一滴的!”
“枯井……”陆准的目光环视一周,人群中有很多都是他带出来的精兵,每一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显然,赵海并没有说谎。陆准皱了皱眉头,走到井边,俯身看着井内,若有所思。
鬼?陆准是不相信的!
但是这么多人都可以作证,那三个人连绳子都没带,就能从这井口下去。井很深,没有水,就这么跳下去,就算下面是泥,也该有惨叫传来的!不可能什么声音都没有吧?
“我下去看看!”陆准向来胆子大,赵海一个有鬼肯定是吓不住他,反而让他觉得下面的事情有吸引力。
但这一次,陆准这草率的决定却引起了周遭人的一致反对。
“爷,您不能下去!”第一个站出来的竟然是邵开河,这倒是让陆准有些意外。印象中,邵家兄弟的性格相差很大,邵开河不怎么喜欢说话,邵化海就像个话痨,说起来没完没了。邵开河主动开腔,而且还是反对他的话,这好像还是第一次。他说完那一句话就支吾起来,半晌才凑全了下半句,“是……是冯爷说,您伤还没好,让我一定看紧您,不能以身犯险!”
“嘿!”陆准笑道,“你小子是听他还是听我的?”
邵开河低头不说话了,挡在陆准身前的脚步却没有移开。
袁守清、潘文达见状也连忙上前阻拦,连带着他们手下的人也纷纷跟着嚷嚷。陆准烦不胜烦,却耐不住手下都挡着他。正发愁时,萧赞竟然也上前来劝他了。
“依我看,大家说的有道理。你毕竟刚刚受了伤,伤口都还没有愈合恢复。这个时候孤身而入实在是太危险了!万一那几个贼子还藏在井下,你一个人下去岂不是……”
“克定首功!”陆准接过话头,一如既往的相信自己的实力,“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