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大宅院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坐在葡萄架下,手中拿着一本北方财经周刊仔细阅读着。
不同于往日门庭若市,往来无白丁,如今的李家早已门可罗雀、无人问津了。
李秋瑾也乐得清闲,每天上午看看报纸、杂志,下午喝喝茶,算是安享晚年了。
这人啊,活了一辈子他才活明白,财富和权利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纵使秦皇汉武,最终的归宿也不过是一坡黄土。
危难之际见真情,往日的几位至交好友,纷纷与他划清界限,避之不及。李秋瑾唯一惋惜之处便是没了棋友和牌友。
孩子们都乱了分寸,借酒消愁自暴自弃的不在少数。昔日的诸多敌人,几乎将他钉死在京城,倒是可惜了小女儿李冉一片赤忱之心,回天乏术了。
这一处老宅院,大概就是他最终的埋骨之地。
“老爷子,外面有人找你”老伴从大门口走来,推了推他的肩。
李秋瑾微微抬起头,透过老花眼镜斜了她一眼,满脸的不相信。
“这时候,还有人来消遣我老头子?”
“爱信不信,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在外面站了挺久的”老伴从他手里抢过杂志。
“行,我去开门”李秋瑾在老伴的搀扶下爬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双手负在背后,往大门的方向渡着步子而去。
他确实是到了应该服老的年纪,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以前还能去公园打打太极,后来便只能打打牌。
好不容易打开门栓,李秋瑾推开有些沉重的大门,终于见到了那位年轻的客人。
“李老您好,小子方诚,是肖景玉的男朋友”客人自报家门。
“进来吧”李秋瑾往后退了一步,让他进了门。
“老太太,上茶吧,来客人了,他是景玉的小男朋友”小老头走在前面,不紧不慢。
方诚跟着他进了大厅,四下里打量起来。
大厅里摆放着数十件古玩、字画,看起来像是一个小型的博物陈列馆,但由于多日不曾打理,已经布满了灰尘。
曾经的李家也算是书香门第,名门望族,有这样的收藏并不奇怪。
但如今看来,却更像是一个个无声的嘲讽,笑他们有眼无珠,使宝物蒙尘。
“随便坐吧,你来京城是游玩的?”老爷子施施然在主位上坐下了,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我是来入职的”方诚也随意找了张紫檀木椅坐下。
李秋瑾抬头瞥了他一眼:“年轻有为啊,哪家公司?”
“春秋”方诚话一出口,老头子便是一头一颤。
“李老什么时候去玉川看看?阿姨挺想您的。”
“你看我半截身子这还能离开京城么?”
“随时都可以”方诚既然开了口,便是要护他周全。
“你们航空公司,包飞机票么?”李秋瑾半开玩笑道,他仍旧有些不太相信方诚是加入了那个“春秋”。只因为这段日子失望的太多,早已绝了一切心思。
“李老,您知道我说的是哪个春秋”方诚起身接过老太太递来茶杯,点头致谢。
“夏老他还好吧?”李秋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的眼眶微微泛红,仿佛长久以来的奢望突然一朝成真。
“夏先念再活五十年不成问题。”
李秋瑾闻言激动得直抹眼泪,颇有种劫后余生之感。
等待老爷子稍稍平静了情绪,方诚继续道“您愿意去玉川,我们随时可以走,京城总归是个是非之地,不宜长居”
“算了,老家伙就该落叶归根,折腾不动咯,给年轻人一个机会吧,他们将来的日子还很长,就算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也可以改……”
方诚摇了摇头:“既然是年轻人,就该为他们犯下的错误买单。”
“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只要人没事就好”李秋瑾也自觉退了一步,不求保住荣华富贵。
方诚颇为欣赏地看着他,却没有想到李秋瑾是如此一个知进退,有分寸之人。
那么他是如何误入歧途的呢,眼光和心性都不差,为何会落得今日的凄惨下场?
“既然你是春秋之人,那我也不瞒你”李秋瑾却是看出了他的疑虑,终于将埋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向他吐露:“一切都要从三年前的一次意外说起……”
老爷子端起茶杯细细品茗,整理了一番思绪才继续说道“我们李氏集团中标了一块六环南部的地王,因为这是我们十年来最大的一笔投资,所以就从莫城请了一位风水大师前去看盘。”
“但那位大师突然失踪了……我们也没怎么在意,毕竟京城重地,也出不了什么岔子,后来就盖起了商品用房。”
“因为地铁改建,这些商品用房价格后来一涨再涨。也许是极盛而衰吧,我们上面的那位大佬,忽然东窗事发,莫名其妙下了马,李家的硬关系也就跟着一落千丈。”
“后来,房子偶然起了一次大火,伤了几十号人,上面检查说消防不合格,又罚了一大笔钱。业主们天天堵在集团楼下闹事,事情越闹越大,政府部门最后也开始介入。”
李秋瑾说起李家这两年来的经历,可谓诸事不顺。
竞标的地王还没收回成本呢,大佬倒台又出了事故,业主开始追回购房款,连政府都被惊动了,银行自然也随着而来。
去年熊市之时,李家旗下几家子公司却又被资本大鳄屠戮了一番,最终资金链断裂,李氏集团濒临破产。
这些年李氏因为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