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里该有的东西应有尽有,但是晁然也担心秦九一个人住在这个地方会有所不适。所以在他得空的时候,都是尽量过来陪着秦九住的。
秦九的身子没有大碍,就是经历过那一场祸事之后,现在身体总也提不起劲儿来。好像是伤了根基,可是她也未曾受到什么严重的皮肉之苦,现在除了拇指上的疼痛还在提醒着她之外,身上那些鞭伤早就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我陪你出去走走吧。”瞧着她这些天总也恢复不过来,晁然的眉心都皱成了一个川字,“现在天气正好,你总闷在屋子里也不算是个事儿。”
秦九本就是静不下来的性子,现在晁然肯带她出去,她心中自然欢喜。
刚一张口点头答应下来,但是她转念一想,还是不要给他添麻烦了。
“不必了。此时正是多事之秋,还是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虽是这么说着,可是她的声音闷闷不乐。
“在此处地处僻静,不会有人发现的。你且跟我来就是。”
秦九也没有过多的推辞,欢天喜地的就跟他出去了,就算是现在回不去,能在外面走这一遭也算是不错的,至少不会给她一种山中不知岁月的错觉。
秦九有时候真害怕,当她走出那间屋子的时候,外面早就已经大变了模样,她什么都认不清楚。
他们两个人肩并肩走着,两人的打扮都是异常的低调。偶尔会偶遇一些肩头扛着锄头的农夫,或者是一些手中挎着篮子,刚才才回来的农妇。
猛然一瞧见除了晁然之外的人,秦九一颗心本是惴惴不安的,因为她此刻做贼心虚,总是害怕别人会认出她来,会把她扭了送到京兆府去,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
但是很快,秦九就放下心来了,因为这些人有的根本不在意他们两人,就算是有人瞧见了,也只是微微一笑,紧接着,一转身各自忙活去了,好像根本没有把他们两个人放在心上。
原来,是她自己草木皆兵了,天下之大,在皇城里面发生的事情,就算是这些在郊外的人听见了,也未必就会认出她这张脸。
秦九轻轻的舒出了一口气,觉得全身都松懈下来,她回头瞄了晁然一眼,发现对方也正是目不转睛地瞧着自己。
莫名其妙的觉得害臊起来,秦九别扭的别开眼去,轻咳了几声问道:“对了,这些天来我还没有来得及问起你,这里是什么地方?”
“京城郊外。”晁然往前跨了一步,他腿长,很快又重新跟秦九肩并着肩走了,“离的不远不近,不过你放心吧,这里没有人会认识你,我也是偶尔才会过来小住一番,不会留得长久。这里的人,我一个也不认识,他们也不认识我。”
晁然知道她现在还是在挂念着京中发生的事情,便也正好出声,低声地抚慰着她。
秦九一张口要问的还是她什么时候能出去的事情,但是她转念一想,如果此事有转机的话,晁然没道理会不告诉她,现下不提,自然是因为不行了,她有些无奈的撇了撇嘴巴,也就只好歇下了心思。
“我带你去个地方吧。”两人走出了一段路途之后,天上的太阳又出来晃荡了,秦九走得有些发热,便坐在一颗青岩石上休息,瞧见她如此气喘吁吁的模样,晁然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秦九正拿着袖口轻轻的拭去额头上的汗珠,听此一言,偏头瞧他一眼,片刻之后,展颜笑道:“好啊。”
对于此时的晁然,秦九已经没有什么防备的心思了。
他们又走出了一段路程,此时秦九早就已经累得汗流浃背了,可是当她看清晁然带她来到的地方的,浑身不可遏制的僵住,一身的热汗在此时好像都荡漾无存,凉气从她的脚底冒起,一瞬间全都蒸发掉了。
居然会是陵园。
秦九不解其意,不明白,在此时此刻,晁然带他到这种地方来做什么。
对他投以一抹疑惑的目光,可是晁然也并未做答,他偏头侧耳倾听,确定里头并没有什么动静的时候,这才带着秦九走了进去。
不管外头的天有多热,在陵园里面,总是时时刻刻都是让人背后生寒。
不过因为身边,有一个汉子陪着,许是阳气足的原因,此刻秦九再走这么一遭,倒是也没有多么害怕。
她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一时之间好像心中的紧张的情绪都祛得差不多了。
“到了。”当晁然的声音响起的时候,秦九这才回过神来,她探了探脑袋,发现眼前是一座全新的墓碑。
坟头的土也是新的。
正因为之前,总是淅淅沥沥的下着雨,所以那些泥土看上去有些泥泞。
秦九眨了眨眼睛,突然觉得有些酸涩,因为她看清了上面的墓碑写的正是她秦九的名字。
“这是……”秦九声音一顿,一时之间,既是莫名,又是难过。
“三日之前。你的棺棂就已经从秦家出殡,停灵七日本该下葬的,但是秦夫人死活不肯。硬是拖了十来天,直到身体发臭,已经出现的尸绿开始膨胀的时候,这才不得不让尸体入土为安。”
晁然说起这些话的时候,也觉得有些嘘吁。那一天,“秦九”出殡的队伍,他也正好是瞧见了。
看见秦夫人形容枯槁的模样,他心下也有些不忍。
但是,时机未到。
现在去告诉她,反而是害了她,毕竟晁然这一手偷龙转凤,犯的可是欺君之罪,如果秦九好手好脚的出现在秦家当中,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