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钰听完差点没从椅子上跌下去,瞪大了眼睛看着崔充仪,有些怀疑是她说错话了还是她听错了话。
崔充仪显然不认为自己的话对姜钰来说有多么爆炸性,依旧说着道:“我早就猜到,我早就猜到现在的你跟以前的孟蘅玉根本不是同一个人。一个人变化再大,性格怎么会相差这么多,像是完全相反的两个人。直到上次,上次在紫宸宫外我听到皇上与临渊国师的对话,我才知道,原来现在的贵妃娘娘,现在的你,却是孟蘅玉的身体里住着姜钰的魂灵。这种事是这般骇人听闻,可是我在听到的那一刻就相信了。我是真的不知道现在的你算是孟蘅玉还是姜钰,或许应该算是姜钰吧。”
“所以,你不能再在宫里呆下去了。你知道,皇上他爱孟蘅玉,当初明知道孟蘅玉不乐意却还是强行纳了她进宫,他为她忧为她累为她伤心难过,我从来没有见到过皇上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孟蘅玉的一切都牵动着皇上的情绪。或许皇上如今也喜欢你,但始终比不上孟蘅玉在他心里的位置。但现在孟蘅玉已经渐渐从这幅身体里将要苏醒了,你近来总是时不时的昏睡,有时候一睡就是两三天,便是孟蘅玉要苏醒的征兆。在你姜钰和孟蘅玉之间,皇上当然只会选择孟蘅玉。皇上已经在命国师准备移魂阵,如果真的成功,你的魂灵将会从这具身体里离开,到时候你就只有死路一条。”
姜钰缓缓的从椅子站了起来,看着崔充仪,一直看着她。
她已经没有心思去烦恼她居然知道了她不是孟蘅玉的事,因为更令人震惊的是她下面说的那些话。
崔充仪继续道:“我知道宫里有一条密道,是当初太后为了和外界通信用的,这条密道暂时还没有被皇上封掉,我这些年在后宫也有一些人手,平安送你出宫至少有八成的把握。我不想你有事,所以你还是听我的劝,暂时出宫避开皇上吧。”
崔充仪的话虽然令她震惊,但姜钰却并不完全的相信,她看着崔充仪,摇了摇头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宇文烺会如此待我。”
她感觉得到宇文烺对她的真心,他们甚至还一起有了孩子,有了共同的血脉,她不相信这一切都是假的。除非宇文烺亲口告诉她,他为了孟蘅玉真的准备将她干掉。
姜钰从椅子前踏开了两步,眼睛目视着前方又像是在目空一切。她现在心里一切空白,什么都想不清楚。又像是一团乱麻,怎么都理不顺。
她向前走了两步,停了一下,又继续向前走,这一次却目光坚定再没停顿。
崔充仪拉住她,问道:“你干什么去?”
姜钰道:“找他问清楚。”
崔充仪慌忙道:“你去找皇上就会让皇上有了防备,你就再也逃不出宫里去了。”
姜钰拨开她的手,道:“那也是我的命,我敢赌就愿意承担输的后果。”说完急匆匆的走了。
姜钰原本想去的宣清殿,但走到了半路,却最终还是惜命占了上风。如果崔充仪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她此时去找宇文烺质问无疑是打草惊蛇。
说到底,涉及到孟蘅玉的事情,她对宇文烺的信心这样脆弱可破。自从他们在一起后,她已经甚少去提孟蘅玉这个名字。孟蘅玉这个名字就像是梗在他们心里的一道墙,她小心翼翼的避开,但那道墙一直都在。
她转道去了太澹神宫,比起宇文烺,她甚至更相信临渊。比起他不认识的孟蘅玉,好歹她与他有更深的交情,她和孟蘅玉之间,他或许会选择她姜钰。所以如果她去问临渊,他或许会告诉她真相。
但姜钰没有想到的是,宇文烺不在宣清殿,他也在太澹神宫。不仅宇文烺在,连他们的儿子宇文定也在。
姜钰来到太澹神宫的时候,门口只有几个穿着道袍的小太监在。
小太监见到她跪下来给她请安,还说马上进去通报国师。姜钰心情急迫,对他们摆了摆手,道:“不用了,本宫自己进去。”又因为不想她和临渊谈话的时候有人在场,又命令他们道:“本宫和国师有事要谈,你们不准跟进来。”
然后她一直往里进去,一直到了临渊平日练功的道房。
太澹神宫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墙上那个巨大的八卦图依旧让人觉得神秘。她走到道房的门外,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站着的临渊和抱着宇文定的宇文烺。
临渊对宇文烺道:“到时贫道会在这里设置移魂阵,移魂术法需要至亲之人的两滴精血,到时就劳烦皇上将小太子也一起带来了。另外,皇上还需要尽快寻到与姜娘娘生辰八字相同,且同样是阴阳体质的女子身体,这个女子死亡必须不能超过三天。到时我会念咒将姜娘娘的魂灵引到这具女子的身体里安放,再念清明咒唤醒姜娘娘和孟娘娘。”
宇文烺许久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怀里的宇文定有些不安,竟突然哭了起来。
宇文烺连忙轻轻揽紧了他,轻轻的晃了晃,令宇文定重新安静起来。
宇文烺问道:“姜钰是不是一定会醒来?”
临渊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此法我没有用过,我师父也没有用过,只是记载在书中。既然没有用过,又怎能确保最终的结果。何况这本就是有违天道的道法,贫道启用此法之后,自己一身道行也会散尽。”
想要有一副身体来安放姜娘娘的魂灵,必须就要毁散原本这具身体里的魂灵。说到底,这其实是以命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