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长歌面露笑容说道:“文人酸腐我大都瞧不上眼,儒家之所以能够抗衡释道两门,无非就是凭着基数大这一个优势,不能成圣便注定只是一个只会读几句酸诗的穷酸秀才,大都不成气候,只有少数几个虽不能成圣却胸中有山河的顶尖儒匠还算对眼,写出那两句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的杜工部算半个,可惜我听说前段时间已经举族迁出巴蜀,只留下他一个半截身子埋进土的糟老头子,我有点好奇,公孙大娘人一辈子没有离开过扬州,你这个号称公孙连珠箭的后人会拜哪门子祖宗,还是打着公孙这个姓氏到处招摇撞骗,凭借着一两手三脚猫的骑射功夫就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
黑暗中始终没有动静,好像是那一支疾射而回的羽箭已经弄死了那个始终不愿露面的家伙,郑长歌单手虚空一压,仿佛空气在那一刹那都被冰冻住了一瞬,旋即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隔空一掌拍出,还未接触到柳梦汝的身体便让对方犹如受到重击,没见他作何动作,便出现在了柳梦汝的背后,如同实质的空气长剑仅仅是一个细微的划动,便让柳梦汝支撑着身子的那只手失去力量,整个人重重的摔倒在地面上,右边脸颊直接擦出一道面积巨大的伤口,模样骇人。
敢于空手接宝剑的柳梦汝可谓铁骨铮铮,借着脸颊接触地面那一瞬的反弹左手一拍地面,如玉蟾般高高跃起。不过眨眼间消失又出现的郑长歌却不差分毫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膝盖轻轻朝上一抬,却犹如巍峨昆仑拔地而起,重重的轰在柳梦汝的下颌。
柳梦汝只觉大脑发出一阵巨大轰鸣,就连接下来郑长歌说的话都已经没办法听见了。
轻描淡写便让柳梦汝毫无招架之力的郑长歌一剑撩在他的腹部,初次接触到空气的伤口血肉被不停蠕动的内脏顶的开始外翻,但郑长歌似乎将力道与距离把握的恰到好处,最后一层肌肉被这股蠕动力道拉扯成了薄薄的一层,甚至给人能够透过这层薄肉看清内脏的错觉。
双手失去力量的柳梦汝再一次从地上爬了起来,双手无力下垂,不过双眼血红,狞笑着盯着远远不是对手的郑长歌,让这位成名已久的剑宫长老感到一丝寒意的是,那一双眼睛像是直接穿过了他死死的盯着被他护在身后的苏稽身上,就像看一个死人。
嘣。
似怜人弹絮,如古筝惊弦。
已经多年不曾出剑的郑长歌如同看到一个有意思玩具的孩子,兴奋之色溢于言表,像是费劲全力一般奔向那支明显偏离了轨迹的羽箭,果然,撕裂空气发出可怕声响的箭矢如同在空中被人强制改变了方向,目的明确,依然是胆大包天在外面观战的大胖子苏稽。
就在这一刻,双臂都已经被削断,腹部更是遭受重创应该没有动弹之力的柳梦汝突然朝前踏出一步,紧接着是第二步,时间仿若凝滞,脚步声几乎占据了郑长歌的全部听觉。
整个黑夜,似乎只剩下被无限放大的咚、咚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