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公主十四岁的时候,太后去世。十七岁的时候,指了驸马。
德隆帝二十一岁的时候登基,那时候,永嘉公主九岁。
如果文皇后就是文皇后,文笑晴也只有二十一二岁。可如果文皇后是林媛或者其他人……
秦疏影打住了这个念头,不敢想下去。自己已经将能想到的都提出了,剩下的就是永嘉公主自己的事情了。
“皇嫂……你说她如今还是十七八岁的样子?”
“是。娘娘说她得了怪病。不过,臣妇听闻,民间有些女子极其重视自己的容颜,非常注重保养自己,心情愉悦,容颜也会数十年不变。”
永嘉公主缓缓点头,这样的事例的确存在。
直到到了那个好玩的地方,永嘉公主没有再提及这个话题。
这半年多来,秦疏影一直绷着神经,今天能在这里玩一玩,酣畅痛快,一些郁结的心结随之一散。
江山大好,风华正茂,心情愉悦,豪气顿生。
人生不过一瞬间,当然要过得痛快畅快。
祖母临终前再三叮嘱她要过得幸福,那么,她一定会用心经营好与梁辙的这段婚姻。
无论将来梁辙如何对待她,只要她付出了真心,付出了努力,只要在付出的过程中收到了幸福和快乐,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吧。
之前一段时间,她想在帮助梁辙掌控梁家之后离开,还是因为自己的心结。
她计较自己被梁渊和梁杰玷*污了身*子,也因为自己曾经和刘俊卿议过亲而有些自卑。这些事情虽然没人说,可她心底到底还是在意的。
但后来看来,梁辙毫不在意这些。
那么,自己何必再扭扭捏捏?何必矫情造作?
午饭是在山上用的,因为交通不便,自然没有平时那样精细,饭食粗糙,碗盏粗鄙。不过,饭菜吃起来倒也十分可口,永嘉公主和秦疏影都比平时多用了一些。
用完饭,永嘉公主和秦疏影在山间漫步,永嘉公主望着起伏的山峦,说道:“疏影,陛下和皇后都是仁慈之人,这是我大周之幸。你年纪轻,并不知晓。父皇在世的时候,若是有穆家这样的事情,云家、刘家、卢家必定血溅五里,哪能如此宽厚?为了我大周江山稳固,陛下亲征西北,差点命丧战场,这样的帝王,自古以来,能有几人?只可惜,我大周兵弱的局面在西邦面前一直难改,这是我大周之祸,也是陛下之忧!”
这是秦疏影第一次听永嘉公主谈论朝政。
“好在如今黑原石一事彻底解决,西邦数年之内也难以掀起风浪。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们可以高枕无忧。小四热衷于器械,陛下让他日以继夜苦力研制能够克制西邦武器的手段。若能在这里有突破,那才是我大周扬眉吐气之时。所以,陛下的精力在对付外敌,在我大周安稳。为了这件事,他殚精竭虑,时常夜不能寐,这些年来,身体状况日趋变坏……你别害怕,梁辙在陛下身边,对这些多少有所知晓,只是不说与你听罢了。”
秦疏影才勉力一笑,“殿下,女子不得参与朝政,臣妇听到这些,有些不自在。”
永嘉公主笑笑,“我们只议论,不参与。你呢,又拘泥了。”
被永嘉公主这样批评,秦疏影有些讪讪。
“所以,陛下要考虑他的身后之事了。索性,借着这个机会让皇后露面,估计过不了多久,皇后就会频繁出现在众人面前。至于原因,疏影你明白吗?”
德隆帝今年似乎五十七八岁,已经是老年人。永嘉公主说他的身体日趋不好,那么,德隆帝这是可能要驾鹤仙去啊!
到了那一天,自然要有人继承大统。
而德隆帝有心让皇后重新露面,这大统的继承人还能有谁?
当然是皇后的儿子,太子啊!
既然德隆帝立了太子,当然就应该是太子继位。但是,这些年来,太子虽然在士林间威望挺高,可太子所好在于农事、在于教化,在不少人看起来终究缺了一层帝王应有的威严。
而且,德妃和莲嫔会乖乖看着太子登基吗?
永嘉公主见秦疏影神色微微一变,知道她明白其中的关窍,就笑了笑,“无论是谁,对本宫来说都是一样的。”
都是她的侄儿,当然都是一样。
“如果到了那一天,本宫的身份就越来越成谜了。本宫不明白,也不能问,陛下当年为什么非要给本宫指步睿阳为驸马,不明白他既然对皇后情深如厮,却又要广纳妃子,生出一个又一个儿子和太子争夺那个位置。”
秦疏影愣住。
“当然,陛下纳妃,一方面是平衡朝政的需要,还有,男子多薄幸,有了新人忘记旧人实在太寻常。可是,他为什么非要给我指婚给步睿阳呢?若你之前的猜测不错,他应当是与皇后曾经起过龃龉,然后……将气撒在了本宫身上,然后,纳妃生子气皇后。”
说到这里,永嘉公主唇角微微勾起,浮现出一丝嘲讽的讥笑。
别人都以为德隆帝对她这个嫡亲妹妹十分好,要什么给什么。实际上,她知道,德隆帝对自己一直心怀矛盾。
有时候,他对自己很好,府邸奢华,奴仆成群。有时候,他看自己的眼神带着一股森然和厌恶。
这样的次数多了,永嘉公主才会去怀疑自己的身份。
给她指婚步睿阳,还不许她改嫁……
永嘉公主就像是被德隆帝圈养着的金丝雀,孤苦无依,连个子嗣也没有。
“那么,他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