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么!”
梁辙又是大喝一声,吓得罗梅香一个哆嗦,抬眸就看到梁辙那要吃人的表情。
“老子当年只有十岁,前往西北途中受伤骨折,病得要死都没吭一声!老子在杳城之战,三天三夜没合眼,全身上下都是伤,苍蝇当老子是尸体爬满了一身,狼群围着老子要吃老子的肉,老子都没吭一声!你们就格外娇贵?你们就格外尊贵?你放心,死不了!”
听到那句“死不了”,罗梅香竟然莫名其妙地放心了三分。
而梁云山听到那句“十岁”,目光闪烁,多了一分惘然。
谁知道,梁辙又冷笑着,加上一句:“死是死不了,只是废了而已!”
“啊……”
罗梅香尖叫着瘫软在地。
罗梅香虽然带了人来,却没人敢上去扶起她。
有个丫鬟想要出去请大夫,梁辙眼风一扫,转了一下身子,那个丫鬟就软在了地上,裙子瞬间**,一股奇怪的味道从她身上传出——她吓尿了!
奴仆们全都呆在原地,不会说话不会动弹,胆小的瑟瑟发抖,牙齿打颤。
大爷太可怕了!
二爷,二爷的腿,怕是,怕是真的废了,真的废了……
太可怕了!
梁杰手臂失了力气,如今也只堪堪可以出来行走而已,虽然气得整张俊俏的面孔变了颜色,却也知道只能等待大夫过来给母亲和二哥、二妹看,自己是派不上用场。
但他当然不会就此由着梁辙欺负,阴狠地盯着梁辙,“梁辙,兄弟阋墙,怒斥继母,这两条若是被御史大夫参一本,你的前途也就到了头!”
梁辙根本毫不畏惧,“那你现在就去叫人来参!好教御史大夫也知道,你们的好母亲,当年是怎么趁着我母亲生病,爬上梁云山的床,怀了孽种,然后又怎么设计害死我母亲的!好教京城的人都知道,平西伯府何等丑陋不堪!”
梁杰就愣了一愣。
罗梅香的哭声也顿了一顿,泪眼朦胧看着梁云山。
梁云山急怒交加,“子由,你胡说什么?还有你们,怎么不拦着他,由着他胡闹,胡说!”
秦疏影和梁珍见梁云山点名,容色如常。
秦疏影说:“伯爷,刚才是富清公主先挑起矛盾,是她先当着玲珑的面胡说在前,那时候,伯爷怎么不拦着?还有,伯爷当年和罗梅香的事情,满城皆知,上梁不正下梁歪,伯爷今天怎么好意思来教训我们?”
梁云山就愣了一下,“满城皆知?”
“是啊,今儿就会满城皆知了。喏。”
秦疏影环顾了一下四周。
梁云山这才回过神,屋子里还站了好些个人呢,除了岳姨娘,罗妈妈,宁园的奴仆,还有方才这些主子们带来的奴仆,有的站在屋子里面,有的站在屋子边,有的站在门口。
她们一个个战战兢兢,头都不敢抬,但这些话她们可全都听到耳朵里了。
梁云山大急:“子由,你胡说什么!还不赶紧澄清!”
“伯爷想叫我澄清什么?”
“什么爬床,什么孽种,你怎么能胡乱捏造!”
梁辙一笑,“伯爷的意思是,罗梅香没有爬你的床?还说说,当年罗梅香没有怀什么孽种?”
梁云山怒目而视,默然不语。
“伯爷,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罗梅香当年怀了孽种,母亲不允你纳她为妾,你与母亲闹翻。随后,罗梅香故意设计,让你亲眼看到母亲推了罗梅香一把,罗梅香肚子里的孽种没了。这样一来,你对母亲的误会更深,对罗梅香的怜惜更重,那个孽种也顺理成章没有了,罗梅香在别人眼中仍旧是清白好女儿。然后,你故意设计母亲,害死母亲,好教舅父无话可说,随后将罗梅香娶进门来。难道我说错了?”
梁辙每说一句,脸上的笑容就多一分,目光就阴冷一分。
这是他和罗欢联手这么久,慢慢查出来的事情。他本来还不打算今天说的,他还有用处。
现在看来,梁云山仍旧想遮丑。遮丑也就罢了,竟然要用梁珍的事情来为他往日的丑事做掩护。
他决不允许梁珍的事情再被人传来传去,要传也要在自己掌控之下,按照自己设计的版本去传。
梁辙每说一句,梁云山的脸色就变一下,到最后,他脸色灰白,“你,你,你……”
“伯爷,我说的哪句话不对,你好指出来!”
梁云山嘴唇动了动,十分无奈,“我没有故意设计害你母亲。”
“那就是说,罗梅香爬床是真的,还没进门怀了孽种是真的了?那个孽种没有了,也是真的了?”
梁云山仍旧默然。
罗梅香泪痕犹然,尖叫着:“梁辙,你张嘴闭嘴就是孽种,你到底有没有把你父亲放在眼里?你到底有不有尊卑?!”
连梁琼和梁渊都忍着剧痛,忘记了呻*吟——还有这样的事情?他们的母亲,在赵婉娘死前已经和父亲有一腿,并且还有过一个孩子?
梁辙冷笑着并不看罗梅香,只对梁云山说:“梁杰倒是提醒得好,我这就出去,亲自去请御史!害我母亲性命,泼我母亲脏水,我要亲自上折子,弹劾征西大将军梁云山,十七年前勾结罗府庶出小姐罗梅香,谋害发妻性命!”
“子由!”
“梁辙!”
梁云山和罗梅香异口同声大叫。
梁辙目光如利剑,满眼的嘲讽讥笑,“伯爷,若不是梁杰提醒,我倒是还不知道可以由御史弹劾!你真是生的好儿子!